兰德斯挺直脊背,直视着那两团琥珀色的光芒,眼神坦诚而坚定如磐石:“妮娜前辈,我们寻找科尔森教授,并非出于恶意或单纯的好奇。而是因为……他身上发生了一些我们无法理解、也深感不安的事情。”他详细讲述了兽舍发生的诡异袭击事件——那些被精准割取、用途不明的异兽器官,费腾教授在课堂上展现的惊人知识与近乎冷酷的实战技巧,与他暗中行事所透露出的诡异力量形成的巨大反差。
“更关键的是,”兰德斯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沉甸甸的忧虑,“他的行为已经伤害到那些无辜的异兽,也开始波及学院的伙伴。我们作为他的学生,作为学院的一员,无法坐视不理。我们想要弄清楚真相,弄清楚他为何要这样做。但更重要的是……”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火焰,“不管他背负着怎样的过去,我们都不想看到他继续错下去、滑向更深的黑暗!至少,我们有责任去尝试阻止他,哪怕力量微薄!”
拉格夫在一旁用力点头,瓮声瓮气地补充:“对!那家伙是强得离谱,但干这种偷偷摸摸伤天害理的事,就是不对!俺们不能看着他毁了学院,也毁了他自个儿!”
戴丽也轻声开口,声音清越而坚定:“妮娜前辈,我们相信科尔森教授曾经是一位伟大的学者,他内心或许有难以言说的痛苦和执念。但伤害他人、掠夺生命,绝不是真正的解决之道。我们希望找到他,不仅是阻止他,更是希望能……帮助他。”
金苹果树妮娜沉默了。巨大的树冠微微摇曳,金银色的叶片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在无声地叹息。琥珀色的光芒在“眼窝”中缓缓流转,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欣慰于眼前年轻人的正直,有对往昔的追忆,更有深沉的、化不开的悲伤。
“帮助他……”妮娜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感慨,在三人脑海中悠悠回荡,仿佛穿越了漫长时光,“多么熟悉又陌生的词语啊……费腾他……已经独自背负着这条荆棘之路,走了太久太久。如果……如果在很多很多年前,在他最需要指引和支持的时候,就能遇到像你这样正直、勇敢、心怀善意又有行动力的学生……”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沉重的假设,“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兰德斯三人心中炸响。妮娜语气中透露的信息远超他们的想象,指向一段被尘封的、沉重的过往。
“妮娜前辈,您和亨克……还有科尔森教授是……?”兰德斯忍不住追问,一个惊人而大胆的猜想在他心中迅速成形,带着冰冷的寒意。
木质巨脸上,那枝叶构成的“表情”似乎变得更加柔和,甚至带着一丝遥远而苦涩的温情:“你们猜到了吗?是的,我们并非寻常的猛兽型或植物型异兽。其实,我是妮娜·科尔森,这头一直守护着我的霜牙剑齿虎,是亨克·科尔森。费腾·科尔森……是我们最小的弟弟。”
“什……什么?!”拉格夫惊得差点原地蹦起来,眼珠子瞪得溜圆,舌头都打了结,“你、你们……是科尔森教授的……姐姐和哥哥?!那、那你们怎么会变成……变成这样?!”他指着妮娜庞大的树身和旁边沉睡的巨虎亨克,难以置信。
戴丽也猛地捂住了嘴,倒吸一口冷气,眼中充满了颠覆认知的震惊。
妮娜的声音带着一丝被岁月磨砺过的苦涩,仿佛在揭开一道陈年的、依旧渗血的伤疤:“这……就与我们弟弟费腾以毕生精力所追求、所开创的那门学科息息相关了……对了,那门学科早已被皇国封禁,早已鲜为人知……你们是他的学生,那你们知道他原本的理论学科叫什么吗?”
“好像……还真不知道。”兰德斯使劲回忆,眉头紧锁,发现他们只知道科尔森教授回学院后一直在教的“异兽防护实践”这门实践课,至于他赖以成名、却又因此获罪的核心理论学科,竟从未在学院里被正式提起过。
“那门学科,被称为——《异兽支配学》。”
“《异兽支配学》……”兰德斯重复着这个陌生而冰冷的词汇,仅仅是名字本身,就让他直觉地感到一股深重的黑暗与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噫!这学科起的什么鬼名字!”拉格夫抱着胳膊,夸张地搓了搓手臂,一脸嫌恶,“光听着就让人后背直冒凉气,鸡皮疙瘩掉一地!”
“不过……”戴丽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一丝敬畏的颤抖,“每一位能够开创新学科的教授,都绝对是惊才绝艳、站在时代浪尖与巅峰的顶尖人物……”
“是的,”妮娜的声音缓缓流淌,如同在讲述一部湮没于尘埃的古老悲歌,“费腾他……是个天才,一个真正的、惊世骇俗的天才。他不满足于传统的异兽契约、驯养与调和之道。他认为人类与异兽之间那看似不可逾越的力量鸿沟,可以通过人为手段强行跨越,异兽之力并非只能依靠虚无缥缈的天赋去契合。他开创性地研究出了一整套理论和技术,能够更深入地解析、引导、释放异兽力量的本质,甚至……进行掠夺性的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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