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家的小孩被大人告诫,不愿意跟我玩,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可理解的、危险的怪物。大人们在我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连家里那些仆人看我的眼神里,都透着难以掩饰的古怪、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我只能拼命地学习这个世界,拼命地模仿,努力观察每一个细节,把自己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念头、词汇和认知死死地、深深地压在心底最深处……就像在演一场永无止境的、不能有丝毫NG的戏,尽量扮演一个‘正常’的、符合他们期望的小孩。”
尽管拉格夫用极力自嘲和轻描淡写的语气讲述着这些童年糗事和心酸,但兰德斯和戴丽只是安静地、专注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一丝戏谑或轻视。听到那些既令人心酸又带着诡异黑色幽默的往事,两人眼中流露出的,是深切的感同身受和真正的理解,而非是那种居高临下、随意施舍的怜悯。他们清晰地感受到,拉格夫在讲述这些时,语气深处那丝不易察觉的、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自豪——那是一种在如此离奇、艰难甚至堪称恐怖的困境中,依靠着自身顽强的生命力和不屈的意志,硬生生挣扎着挺过来的骄傲。
“不过……总算,老天爷可能觉得折腾我折腾得差不多了,” 拉格夫长长地、仿佛要将胸腔里积郁多年的浊气和压抑都彻底吐出来一般,吐出了一口浊气,脸上露出一丝真正如释重负的笑容,“我这人……可能天生就缺根敏感的弦?或者就是皮糙肉厚特别能扛打击?心理层面……嗯,虽然经历奇特,但总算没长歪,还算健全地,都撑过来了。”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结实宽厚的胸膛,发出“砰砰”的沉闷响声,仿佛在确认这具与他灵魂共同成长、如今已无比契合的躯体的实在性。
他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如同在漫漫长夜中终于看到了启明星,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希望:“直到后来……大概在这具身体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吧?我第一次从街头巷尾的议论和行商的口中,听说了‘异兽’的存在!听说了‘适配度’这个概念!”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激动和兴奋,“你们能想象吗?那种感觉!就像在无边无际、干燥绝望的黑暗沙漠里独自跋涉了无数年,喉咙干渴得快要冒烟、精神即将崩溃的时候,突然!在遥远的地平线上,看到了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洲!一片不仅闪烁着清澈水源的光芒,更弥漫着超自然力量气息的绿洲!”
他情不自禁地挥舞着手臂,动作幅度很大,仿佛要拥抱那个给他带来希望的未来:“我当时心里就有一个无比强烈的直觉,如同闪电划破夜空!觉得我的机会来了!这可能是我在这个陌生又广袤的世界里真正立足、找到自身价值所在、甚至获得某种归属感和认同感的唯一途径!所以……嘿,”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带着点小得意和小狡猾,“后来等到官方组织的适配度检测,我还真没给咱‘穿越者’这个身份丢脸!检测结果相当不错!要不然,现在也没机会跟你们俩在这儿吹牛聊天了,估计早就被家族放弃,不知道在哪个偏僻角落的黑暗矿坑里,灰头土脸地抡着比我脑袋还大的铁镐,当苦逼中的战斗机呢!” 语气里充满了对命运的嘲讽,以及更深层次的、对现状的深深庆幸。
戴丽一直保持着优雅而冷静的姿态,安静地聆听着,如同一位最有耐心的观察者。直到拉格夫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稍稍平复,激荡的波纹逐渐归于平静,她才适时地开口,声音如同冰澈的山泉滑过光滑的卵石,清晰而冷静,带着一种探究事物本质的执着:“拉格夫,”她那双湛蓝得如同极地冰川的眼眸直视着他,仿佛能看透灵魂的迷雾,“穿越这种事……其背后具体的机制和原理,究竟是什么?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强大到足以撕裂时空壁垒的传奇法术?是某种未知的、天生具备时空属性的特殊能力偶然爆发?还是像某些古老神话故事里提到的、短暂存在的天然空间裂隙?这里面……是否存在某种我们可以探寻的规律,或者一个明确的原因?” 她的问题一如既往地直指核心,带着学者般的严谨和探寻本源的好奇心。
拉格夫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诞又无奈的笑话,用力地、带着点夸张意味地摇了摇头,双手向外一摊,做了一个典型的“一无所知”的姿态:“具体原理?噢,我亲爱的戴丽小姐,这个问题你就算是去问那些传说中的神明,估计他们也给不出标准答案!鬼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语气充满了某种认命般的坦然和深深的无奈,“我?我的经历刚才也跟你们说过了,简单粗暴得可怜!总结起来就是——挨了一闷棍!就他妈的一下!毫无征兆,毫无道理可言!就像你好好地走在一条阳光明媚、再普通不过的马路上,结果突然就被天上掉下来的一块陨石精准无比地砸中了脑袋!整个过程跟中那种概率极低的彩票似的,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讲!纯粹是命运的随机恶作剧!然后过程中有没有什么超自然力量介入我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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