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的身体如同一块被烧透的木炭,蜷缩在冰冷的地砖上,每一次微弱的抽搐都像是濒死的挣扎。咽喉深处残留着“金谷春”的辛辣灼痛,更烙印着“千日醉”规则带来的、深入灵魂的窒息烙印。灰白色的规则丝线虽已随那致命酒爵的远离而消散,但它们勒紧气管、撕裂肺泡的冰冷触感,依旧盘踞在每一寸神经末梢。每一次本能的吸气,都像在吞咽碎玻璃,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和源自骨髓的恐惧。
大脑因严重的缺氧而昏沉如泥沼,二十五世纪理论物理学的精密逻辑框架如同被重锤砸碎的玻璃仪器,碎片四溅,难以拼凑。残存的规则感知烙印如同风中残烛,传递着周围污浊而混乱的能量场信息:石崇腰间暗红珊瑚钗那粘稠贪婪的搏动,绿珠颈间淡红珊瑚钗那摇摇欲坠的黯淡光晕,宾客们饱食后混杂着欲望与恐惧的浑浊气息,以及……乐工队列中弥漫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死寂与绝望。
“嗬……嗬……” 微弱的喘息声从他青紫色的唇间溢出,每一次都伴随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闷痛。他左眼勉强睁开一条缝隙,视线模糊,只能看到上方管家那张因施虐而兴奋得微微扭曲的脸,以及周围宾客投来的、如同观赏笼中困兽般的冷漠目光。
“啧啧,还没死透?贱奴的命,倒是比蟑螂还硬。” 管家啐了一口,抬脚踢了踢谢昭无力垂落的手臂,换来一阵更剧烈的抽搐。他转头看向高踞紫檀坐榻的石崇,脸上瞬间堆满谄媚:“侯爷,您看这……”
石崇慵懒地靠在榻上,指尖依旧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支暗红珊瑚钗,钗体上流转的污秽光泽似乎比之前更粘稠了几分。他凤眸微垂,目光落在谢昭身上,如同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作品。谢昭强行维持呼吸、打断“千日醉”规则共鸣的那份意志力,似乎并未真正激怒他,反而……勾起了他更深层次的玩味。蝼蚁在绝望中的挣扎,有时比瞬间的湮灭更有趣。
“命硬,是好事。” 石崇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残忍,“本侯的园子,正缺些耐用的玩意儿。拖下去,给他裹裹伤,别真死了。稍后……还有更精彩的戏码,等着他演呢。”
管家立刻躬身:“喏!侯爷仁慈!” 他朝甲士使了个眼色。
两名甲士如同拖拽一具破麻袋,粗暴地架起瘫软的谢昭,拖着他血迹斑斑、虚弱不堪的身体,在冰冷的地砖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暗红拖痕,朝着远离主宴的阴暗角落而去。绿珠的目光追随着那道拖痕,在谢昭被拖过她身侧时,她的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但脸上依旧维持着恭顺的苍白。
阴暗偏殿,绝望裹伤。
没有医师,没有良药。只有一桶散发着浓烈腥臊味的、浑浊不堪的“金谷泉”废水,和几卷粗糙肮脏的麻布。
“噗通!” 谢昭被如同垃圾般扔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右臂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渗出染红了漂白发白的皮肉。咽喉的灼痛和胸腔的憋闷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酷刑。负责“裹伤”的杂役老奴面无表情,浑浊的老眼没有任何波澜,仿佛眼前只是一块待处理的腐肉。
他粗暴地撕开谢昭肩头破烂的麻衣,露出那深可见骨、被“金谷泉”漂洗得发白的伤口。然后,他拿起一块沾满了污垢、散发着恶臭的抹布,直接浸入那桶浑浊腥臊的废水里,捞起,拧都不拧,带着淋漓的脏污和刺鼻的腥臊气,“啪”地一声,狠狠按在了谢昭的伤口上!
“呃啊——!” 无法抑制的惨嚎撕裂了谢昭的喉咙!那感觉,比被按进“纯净”的金谷泉时更加痛苦百倍!无数肮脏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秽气能量,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蛆虫,疯狂地顺着伤口钻入!皮肉被侵蚀的“嗤嗤”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深入骨髓的剧痛和源自生命本源的污染感,瞬间淹没了谢昭残存的意识!
老奴的动作毫无怜悯,如同在擦拭一件沾满油污的器具。他用那块污秽不堪的抹布,在谢昭的伤口上来回用力擦拭,每一次摩擦都带起新的皮肉和血沫。剧痛如同海啸,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击着谢昭摇摇欲坠的意志。他死死咬住下唇,牙齿深深嵌入皮肉,铁锈味的鲜血混合着冷汗流入口中,用这自残的剧痛强行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不能昏!昏过去就真的完了!
残存的规则感知烙印在这极致的痛苦和污秽的冲击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残冰,爆发出一种濒临极限的、尖锐的嗡鸣!烙印疯狂地捕捉着、分析着涌入体内的秽气能量。这股能量驳杂、污秽、充满了腐朽的怨念和绝望,但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奇特的、混乱无序的“基底频率”!
二十五世纪对混沌理论和能量污染的研究记忆碎片在剧痛中翻涌。驳杂无序的能量……混乱的基底频率……这与石崇那暗红珊瑚钗所散发的、高度秩序化却充满恶意的规则能量……似乎存在着某种本质上的冲突?如同冰与火,光与暗,有序的毁灭与无序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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