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咳咳…”
谢昭蜷缩在冰冷与灼热交织的狼藉中,每一次微弱的咳嗽都牵扯出肺腑撕裂的剧痛,带出更多粘稠的血沫。右肋的伤口如同永不熄灭的地狱火口,持续灼烧着残存的生命力。视野被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那是规则之瞳彻底超载焚毁后的虚无。刺耳的耳鸣如同亿万只钢针在颅内搅动,湮灭了外界所有的声音,只剩下灵魂在剧痛中无声的哀嚎。
冰蓝色的精神壁垒早已崩碎,残存的意识如同沉入冰海最深处的礁石,被浓稠的紫色药毒、胡风孽火的暴虐、饥饿规则的疯狂以及濒死的绝望重重包裹、侵蚀。属于“周昉”的烙印在狂笑——看啊,寒门蝼蚁,挣扎至此,终究难逃粉身碎骨!金谷园的奢靡幻影、浮桥下的浊浪、孤城人相食的咀嚼声…无数扭曲的碎片化作毒蛇,撕咬着最后一点名为“谢昭”的微光。
然而,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彻底同化、沉沦的深渊边缘——
铮——!
一声清越孤高、穿透万古的琴音,如同划破永夜的惊雷,无视了肉体的剧痛、灵魂的沉沦、乃至物理的阻隔,直接在他的意识核心深处响起!
这琴音,不似人间所有!它蕴含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傲、一种面对屠刀时的从容、一种将生命与精神熔铸于指尖、向死而生的极致绚烂!它如同冰山上流下的清泉,带着刺骨的寒意,却又瞬间涤荡了意识中翻腾的污秽与幻象!
广陵散!是嵇康刑场绝响的《广陵散》!
谢昭那即将熄灭的意识寒星,被这穿越时空而来的绝响猛地一激,如同风中残烛被注入了新的灯油,骤然爆发出微弱却坚韧的光芒!金谷幻影、浮桥浊浪、孤城地狱…种种侵蚀被这孤高琴音强行逼退!
我是谢昭!二十五世纪的持炬者!华夏最后的火种!岂能熄灭于此?!
求生的意志从未如此强烈!他猛地“睁开”了那并不存在的“眼睛”——并非依靠视觉,而是纯粹依靠灵魂的感知!规则之瞳虽毁,但那份对规则能量流动的敏锐直觉,在绝境和《广陵散》的刺激下,被强行唤醒!
他“看”到了!
高台废墟之上,王导形容枯槁,嘴角鲜血未干,但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他手中已无墨玉麈尾,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通体焦黑、形制古拙、尾端似有火烧痕迹的七弦古琴——焦尾琴!琴身之上,流淌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紫黑色规则本源力量,与清音台残存的根基相连!
王导的手指,正以一种玄奥莫测的轨迹,抚过焦尾琴的琴弦!
铮!铮!铮!
随着每一次抚动,清越孤高的琴音便响彻整个濒临崩溃的空间!但这琴音在王导的指尖,却发生了恐怖的畸变!不再是嵇康的从容赴死、精神升华,而是变成了一种冰冷、死寂、带着绝对净化意志的规则利刃!
琴音所及之处,空间被强行“梳理”、“净化”!
疯狂涌入的暗红色胡风孽火洪流,在琴音波纹的扫荡下,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湮灭声,势头被硬生生遏制、逼退!
那些狂暴无序的紫黑色言刃乱流,如同被无形的手捋顺,重新变得“有序”,虽然依旧散发着锋锐杀机,却开始环绕着王导和焦尾琴盘旋,如同忠诚的卫兵!
甚至那断臂战士身上代表饥饿吞噬的黑红色混乱规则,在琴音的压制下也发出痛苦的嘶鸣,动作变得迟滞!
连空气中弥漫的、惑乱神智的浓郁紫色药香,都被这冰冷的琴音驱散、净化!
王导,在以焦尾琴为媒介,以《广陵散》的琴音为规则之刃,强行梳理、净化、镇压清音台内所有混乱的规则能量!他要将这片濒临崩溃的炼狱,重新纳入自己的绝对掌控!代价,是他自身气息的急速衰败和焦尾琴上不断蔓延的细微裂痕!这是饮鸩止渴,是最后的疯狂!
而琴音锁定的核心净化目标,正是血泊中气息奄奄、身上缠绕着多重“污染”(未被完全惑神的异常、金谷秽气残留、以及引动混沌湮灭的“罪魁”)的谢昭!
一道无形的、由纯粹净化琴音构成的紫黑色音域牢笼,正随着王导指尖的每一次拨动,如同收拢的死亡之网,朝着谢昭缓缓罩下!所过之处,混乱的能量被“净化”为冰冷的秩序,被王导吸收!一旦被这音域牢笼完全笼罩,谢昭将被彻底“净化”为最精纯的规则能量,成为王导修补自身、稳固规则的养料!
【东亚频道(被琴音震慑,死寂中透出绝望):】
用户[建康琴师]:焦尾琴!是蔡中郎的焦尾琴!王司徒…他竟引动了嵇中散的绝响?!
用户[吴郡名士]:以琴御道!以音净世!王公…是在以命相搏,挽救建康啊!那寒门小子…已成最大的“污秽之源”!
用户[会稽隐者]:狗屁的净世!这是炼化!是吞噬!用寒门的命,补他门阀的规则!好狠!
用户[东瀛雅乐师]:絶响の汚染…(绝响的污染…)あの琴…死を奏でている…(那琴…在演奏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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