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浓度’的血脉…不同的‘价值’…”元明月重复着这句话,美丽的眼眸中第一次对谢昭升起了清晰的恐惧与戒备。她下意识地将身后的宗室幼童元宥护得更紧,仿佛谢昭是比契胡狼骑和淤泥巨臂更危险的猎食者。“元昭!你究竟想做什么?他们是我们的族人!”
瘫软在地的元欣也听到了这话,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如同看着一个择人而噬的魔鬼。“不…不要!元昭!我们是同族!你不能…不能拿我们做…做那种事!”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与地上那枚由元宝炬所化的、尚未完全消散的血符形成了凄惨的呼应。
老仆将身体蜷缩得更紧,几乎要嵌进泥地里。
谢昭(元昭)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二十五世纪的理性思维与此刻“元昭”身份带来的宗族情感在他体内激烈冲突,但前者以绝对的优势压制着后者。他并非嗜杀,也并非对同族毫无感触——灵魂深处因元宝炬之死而产生的细微波澜就是证明。但他更清楚,在这种绝对的规则杀局中,优柔寡断和毫无价值的同情心,只会让所有人更快地步元宝炬的后尘。
他需要数据,需要更精确地理解规则,才能找到那一线生机。而获取数据,往往需要…测试。
“正因为是同族,才更需要弄清楚规则的底线。”谢昭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元宝炬的死告诉我们,否认亲缘是死路。但规则的‘识别’精度如何?它对血脉‘浓度’的敏感度阈值是多少?这些不清楚,我们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触发未知的死局。”
他看向元欣,目光冷静得令人心寒:“你,或者他,”他又瞥了一眼元宥,“谁的血脉更接近洛阳核心?”
“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元欣尖叫起来,手脚并用地向后爬,想要远离谢昭,“明月阿姊!阻止他!他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
元明月脸色煞白,她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理智告诉她,谢昭的话虽然冷酷,但未必没有道理。可情感上,她无法接受用活生生的族人去“测试”规则。这是对亲缘伦理最彻底的践踏。
“一定有…别的办法…”她声音艰涩。
就在这时——
“咚!!!”
一声沉闷、仿佛直接敲击在灵魂上的巨响,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整个规则时空都随之剧烈一震!浅洼地的泥水荡起涟漪,礁石上的苔藓簌簌落下,甚至连那些远处河滩上麻木哭祭的虚影,其呜咽声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所有人,包括谢昭,都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天际那轮一直冷漠俯瞰的邙山血眸,其瞳孔中央,猛地亮起了一点刺目的、如同狼烟般的暗红色光柱!光柱并非射向天空,而是如同探照灯般,笔直地投射向黄河下游的某个具体方位——正是历史上河阴之变的发生地,陶渚!
紧接着,一股远比狼骑和“哭魂”更加恐怖、更加恢弘、更加充满毁灭意志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以那光柱落点为中心,轰然席卷开来!
天空中的云层被无形的力量搅动,形成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暗红色漩涡。漩涡中心,一道顶天立地的巨大虚影,开始由模糊迅速变得凝实!
那是一个身披融合了契胡部落酋长与北魏军阀特征的诡异甲胄的身影。他身形魁梧如山岳,面容笼罩在狰狞的狼首面甲之后,只露出一双燃烧着暗红色火焰、充满了残暴、贪婪与绝对权力的眼眸。他手中握着一柄巨大的、造型古朴、刃口却流淌着如同熔岩般暗红光泽的长刀。长刀所指,仿佛连空间都在哀嚎、扭曲。
尔朱荣!
并非真实的历史人物,而是这片规则时空根据历史事件与集体恐惧凝聚而成的、代表着“背信屠杀”与“契胡凶焰”的规则化身!
【狼骑嗅血,百里追魂;佩刀所指,亲缘断肠】!
之前只是隐约感知到的规则箴言,此刻如同洪钟大吕,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拥有宗室血脉者的灵魂深处!那不再是模糊的威胁,而是即将降临的、绝对的审判!
“呃啊!”元欣抱着脑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在沸腾,在尖叫,在疯狂地向着那道尔朱荣投影的方向“宣誓”自己的存在!那是源自血脉本源的、无法抑制的恐惧共鸣!
元明月也闷哼一声,身体微微摇晃,她腰间的玉佩散发出更加急促的微弱光芒,像是在抵抗,又像是在哀鸣。被她护在身后的元宥更是小脸扭曲,显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就连谢昭,也感到灵魂深处那属于“元昭”的血脉印记传来一阵阵灼烧般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在扎,在提醒着他那无法摆脱的、该死的宗室身份!
尔朱荣的投影,仅仅只是凝聚现身,其散发出的规则威压,就已经开始对所有宗室血脉进行无差别的精神碾压和物理层面的标记强化!
【世界频道】瞬间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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