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壁裂缝中那只苍白的手再无动静。
叶寒没有靠近。他后退三步,一手按住胸前黑碑,另一手扶住楚红袖肩头。她的呼吸比刚才稳了些,但体温仍在下降。他能感觉到她靠在自己手臂上的重量,很轻,像是随时会散掉。
黑碑还在震动。光雨从空中落下,每一滴都带着记忆碎片。这些光点渗入他的眉心,识海立刻翻腾起来。画面出现——一名披甲老者站在虚空中的青铜祭坛上,左手握着半卷残轴,右手托着一颗青光流转的圆珠,身前悬浮着一块断裂的黑色石碑。
老者开口:“三缺一,门不开。”
声音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话音刚落,画面破碎。最后留下一句低语:“龙归海渊,碑引命途。”
叶寒睁开眼,额头有冷汗滑下。他刚才承受了大量信息冲击,脑袋像被铁针扎过一样疼。但他记住了那三个东西:巫蛊卷、龙珠、黑碑。只有三者齐聚,通天门才会开启。
他低头看楚红袖。她正望着自己,眼神有些恍惚。
“你看到了什么?”她问。
“通天门的秘密。”他说,“需要三样东西。其中一样是龙珠。”
楚红袖脸色变了。她的手指突然收紧,掐住了自己的掌心。这个动作很小,但叶寒注意到了。
“你知道它在哪。”这不是疑问句。
她没回答。
远处传来一声龙吟。
那声音不是从地面传来的,也不是从海底,而是自高空掠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云层之上飞行。声波压下来,连脚下的沙地都在轻微震颤。黑碑表面泛起一层微光,像是做出了某种回应。
叶寒盯着楚红袖:“你在怕。”
她终于开口:“龙珠在东海龙宫。”
又一阵风刮过,吹乱了她的发丝。银铃轻轻响了一下。
“但我没告诉你那里有多危险。”她继续说,“龙宫不是藏宝的地方。它是牢笼。龙珠镇着一头疯龙,千年未死,也从未安眠。谁去取珠,谁就会被它盯上。”
叶寒沉默。
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黑碑刚才接收到的信息里也有暗示——那颗青光圆珠周围缠绕着血色锁链,仿佛封印之物。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知道这些?”
楚红袖抬头看他,嘴角动了动:“因为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躲不掉了。”
叶寒握紧黑碑。碑体温热,像是有了心跳。
“怕吗?”他问。
她笑了下,很轻:“有你在,何惧?”
这句话说完,天空中的龙吟再次响起,比之前更近。这一次,他们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压迫感。那种威压不是针对肉体,而是直击灵魂,让人本能地想要跪伏下去。
叶寒站得更直了些。
他扶起楚红袖,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她的腿还使不上力,走路只能靠拖。但他没有停下。
“我们走。”
“往东三百里,有一片密林。”她声音虚弱,“可以避开追踪。”
“赵家不会放过我。”
“他们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这片战场。”
“那就让他们来。”
两人开始向东移动。风沙逐渐变大,吹得人睁不开眼。身后那片塌陷的坑洞已经被黄沙掩埋了一半,只剩下几块断裂的石板露在外面。那只苍白的手再也没有动过。
黑碑图层更新了。原本浮现在碑面的青铜祭坛,此刻中央的无主之剑微微偏转,剑尖指向东方海域。这个方向,和楚红袖说的密林一致。
叶寒此刻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源质流动的速度变得异常缓慢,就如同一条干涸的溪流,只剩下丝丝缕缕的水流在艰难地前行。刚才与怨灵统领的那一战,消耗实在太大了,他的经脉仿佛被烈火灼烧过一般,有种干涸的刺痛感。每运行一丝源质,都像是在伤口上撒盐,疼得他眉头紧皱。他不敢贸然运转吞噬之力,就像一个在悬崖边行走的人,生怕一步踏错就会引发反噬,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现在,他只能紧紧地咬着牙关,凭借着顽强的意志撑着,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倒下。
楚红袖一路上几乎都没有说话,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她似乎在深深地思考着什么,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决绝,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每当有风吹过她颈侧时,她都会微微皱眉,那轻轻的一皱,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隐忍。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似乎在拼命地压制着体内某种汹涌的痛苦,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地势开始变化。前方出现一片低矮的岩石带,再过去就是稀疏的灌木丛。那是进入密林的前哨区域。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叶寒和楚红袖的脚步渐渐变得沉重起来。周围的景色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原本平坦的沙地开始出现起伏,地势变得复杂起来。前方出现了一片低矮的岩石带,那些岩石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有的像巨大的蘑菇,有的像尖锐的锥子,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地面上。岩石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有风化的裂纹,也有被沙尘侵蚀的坑洼。再往远处看,就是稀疏的灌木丛了,那些灌木长得歪歪扭扭,枝叶稀疏,在风中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这里就像是进入密林的一道神秘前哨区域,隐藏着未知的危险和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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