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朗气清。靖国公府一扫往日阴郁,处处透着整肃后的井然有序。下人们各司其职,见到沈清辞时,无不恭敬行礼,眼神中带着发自内心的敬畏。
沈清辞并未在正厅会见张夫人,而是选在了花园中一处临水的敞轩。此处视野开阔,景致宜人,既显重视,又不至于太过正式拘束,更适合试探与交锋。她提前命人备好了精致的茶点,熏起了清雅的梨花香。
巳时刚过,门房便通传兵部尚书府的张夫人到了。
沈清辞起身相迎。只见一位身着绛紫色缠枝牡丹纹锦裙、头戴赤金点翠头面、约莫四十许年纪的妇人,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款款而来。她面容富态,眉眼带笑,看似一团和气,但眼底深处那抹精明的打量,却瞒不过沈清辞的眼睛。
“张夫人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快请坐。”沈清辞微微屈膝,礼仪周全,笑容清浅得体。
张夫人目光在沈清辞脸上停留了一瞬,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惊艳之色,亲热地拉住她的手:“哎哟,这就是清辞吧?早就听闻靖国公府的嫡女医术超群,是个妙人儿,今日一见,果真是……啧啧,这通身的气派,这模样,怕是连宫里的娘娘们都要被比下去了!”
她语气热络,仿佛与沈清辞是多年故交,拉着她一同在敞轩中坐下。
寒暄几句,品过香茗,张夫人便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向了正题。
“说起来,真是要恭喜清辞你了。”张夫人放下茶盏,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叹道,“柳氏……唉,也是她自己想不开,走了歪路。如今由你执掌中馈,真是再好不过。瞧这府里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比以往不知清爽了多少,可见你的本事。”
她话锋一转,似是无意地问道:“听说前几日二皇子殿下还特意为你设宴接风?殿下可是极少对人如此看重,清辞你真是好福气啊。”
来了。沈清辞心中了然,面上却依旧是得体的微笑:“夫人过奖了。殿下仁厚,不过是念及清辞曾侥幸救治了郡主爱宠,略表谢意罢了,当不得真。”
“诶,这话可就谦虚了。”张夫人摆摆手,压低了些声音,“如今这帝都谁不知道,你沈清辞是二殿下眼前的红人?连那客卿令牌都赐下了,这可不是一般的看重。”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沈清辞,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说起来,我家老爷在兵部,近日也听闻一些风声,似乎边关……不太平静啊。国公爷刚回来,想必也为此忧心吧?清辞你在府中,可曾听国公爷提起过什么?”
她看似闲聊,实则句句都在打探——打探沈清辞与二皇子的真实关系,打探沈擎苍对边关局势的态度,更是在试探沈清辞在国公府乃至在帝都权贵圈中的份量。
沈清辞心中冷笑,兵部尚书是太子一系的人,这张夫人今日前来,怕是既代表太子系来探听虚实,也想看看能否从她这里找到突破口。
她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依旧平淡:“父亲刚回府,忙于政务,后宅之事尚且无暇多顾,更何况军国大事?清辞一介女流,更是不敢妄加探听。至于二殿下……”她抬眼,看向张夫人,目光清澈见底,“殿下赏识的是清辞的微末医术,若夫人或是尚书大人日后有需要,清辞力所能及之处,定不推辞。”
她四两拨千斤,将边关之事推得干干净净,又将二皇子的关系限定在“医术合作”层面,同时不忘暗示范畴自己“上帝之手”的业务,可谓滴水不漏。
张夫人见她口风如此之紧,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热情:“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清辞你医术高明,日后少不得要麻烦你。”她又东拉西扯了些帝都各府的趣闻轶事,言语间不断旁敲侧击,试图套话。
沈清辞始终应对得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不露,偶尔还会反将一军,问及一些兵部无关痛痒却又显内行的问题,让张夫人心中更是惊疑,不敢再小觑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女。
约莫半个时辰后,张夫人见实在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起身告辞。沈清辞亲自将她送至二门。
看着张夫人的马车远去,沈清辞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化为一片清冷。她知道,从今日起,类似这样的试探绝不会少。她执掌国公府内宅,又顶着二皇子“赏识”的名头,已然成为了帝都权力棋盘上一个无法被忽视的棋子。
回到书房,她屏退左右,独坐沉思。张夫人的到来,让她更加迫切地感觉到提升自身实力和厘清身边隐患的重要性。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枚二皇子所赠的紫色龙纹令牌上。
这令牌材质特殊,触手温润,其中蕴含的那丝奇异能量和若有若无的灵识印记,始终让她心存芥蒂。
她将令牌置于掌心,尝试将一丝太阴真气缓缓注入其中。真气进入令牌,如同泥牛入海,并未引起任何反应。那丝灵识印记也隐藏得极深,若非她神识远超同阶,根本难以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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