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爱华与敌坦克同归于尽的壮烈,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点燃了整个鹰嘴岭阵地。
复仇的火焰,在每一个战士胸中燃烧,将恐惧烧成了灰烬。
“为段班长报仇!杀!!”
“打死这群小日本。”
怒吼声压过了枪炮的轰鸣,残存的一营战士们,包括那些轻伤员,如同下山猛虎,发起了决死的反冲击。
他们不再满足于固守残破的工事,而是挺着刺刀,挥舞着大刀,甚至抱着炸药包,主动扑向被炸瘫的坦克,和惊魂未定的日军步兵!
一营长郭松涛也打红了眼,他抄起一支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嘶吼着跳出战壕:
“一营!跟老子冲!剁了这帮狗娘养的!”
他身先士卒,如同旋风般卷入敌群,刺刀精准而狠辣,瞬间挑翻了两名日军。
这完全不符合常规战术的亡命打法,竟一下子将日军的进攻势头打了下去!失去坦克掩护的日军步兵,在近距离遭遇如此悍不畏死的搏杀,一时间阵脚大乱。残存的两辆日军坦克见势不妙,也不敢再孤军深入,慌忙倒车后撤。
鹰嘴岭前沿,暂时稳住了。但代价是惨重的,一营伤亡超过三分之一,尤其是爆破组,几乎损失殆尽。
老兵徐长征被卫生员,强行从火线上拖了下来,他左腿被子弹贯穿,血流不止,但他依旧挣扎着要回去,口中不住念叨着“老段……我的兄弟……”
消息传到团指挥部,气氛沉重得如同铅块。
“段爱华……好样的!是个英雄!”
赵旭日一拳砸在墙上,虎目含泪,声音沙哑,“通知政治处,大力宣传他的英雄事迹,我们要让全团、全根据地的老百姓都知道,我们有这样的老英雄!”
政委陈勇面色悲戚,沉痛地点点头:“烈士的鲜血不会白流,老英雄的精神,会激励更多的人。我立刻去办。”
女参谋长周瑶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将注意力拉回到严峻的战局上。她指着沙盘,语速飞快:“团长,鹰嘴岭一营虽然暂时击退了敌人,但伤亡惨重,阵地残破,急需休整和补充。北面小河滩,叶青的二营压力也极大,日军在那里的步兵进攻非常凶猛,虽然没有投入坦克,但炮火准备同样猛烈。而且,西线老林子发现小股日军,精锐渗透的迹象,意图不明。”
她抬起头,眼神锐利:“坂田这是三板斧齐下,正面强攻,侧翼骚扰,甚至可能想穿插分割我们!我们必须做出调整!”
赵旭日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说!”
“我建议,”周瑶的手指在沙盘上移动,“立刻从三营预备队抽掉一个连,紧急增援鹰嘴岭,接替一营部分防务,让郭松涛有机会收拢部队,抢救伤员,修复工事。同时,命令叶青的二营,适当收缩部分前沿突出阵地,集中兵力守住核心要点,避免不必要的消耗。西线,加派侦察力量,务必摸清渗透日军的具体数量和意图,必要时,可以动用直属特务连进行清剿!”
“同意!”赵旭日立刻拍板,“就按参谋长说的办!另外,告诉刘啸霆,预备队给老子看好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动用!这是咱们最后的家底!”
命令迅速下达。副团长刘啸霆亲自带着三营的那个连奔赴鹰嘴岭。当他看到阵地上那惨烈的景象、燃烧的坦克残骸和战士们疲惫而悲愤的面容时,这位硬汉也忍不住动容。他紧紧握了握被强行架下来的郭松涛的肩膀:“老郭,辛苦了!这里交给我,你赶紧下去整顿部队!”
郭松涛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拖着满是硝烟和血污的身体,走向后方。
在北线小河滩,戴着面具的叶青接到了收缩阵地的命令。她冷静地分析了形势,果断放弃了容易被炮火覆盖的前沿两道堑壕,将兵力集中到依托地形构筑的连环地堡群和反斜面阵地上。她的指挥精准而高效,二营的撤退井然有序,甚至在撤退途中还布设了大量诡雷,给追击的日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营长,鬼子咬得很紧!”一个连长报告。
叶青透过面具,冷冷地看着远处追上来的日军,下令:“引爆预设的侧翼火力点,给他们来个拦头截杀!”
“哒哒哒哒……”隐藏在侧翼山腰的机枪火力突然开火,将追击的日军队伍拦腰切断。日军猝不及防,死伤一片,攻势再次受挫。叶青的战术指挥,如同她的身手一样,冷静、精准而致命。
西线老林子的渗透战则更加诡异。老兵唐雄如同回到了他最熟悉的猎场,他带着侦察排的战士,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与渗透进来的日军特工队展开了无声而残酷的丛林猎杀。枪声很少,更多的是冷兵器的碰撞和短促的搏斗声。
唐雄就像暗夜的王者,每一次弩箭的轻响或者匕首的寒光闪过,几乎都意味着一名日军特工的殒命。他成功地遏制了日军向西线纵深的渗透,保证了根据地侧后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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