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军司令部内一间雅致的会客室,窗外绿意盎然,室内檀香袅袅,气氛却暗流涌动。
特使吴九岭一位穿着考究中山装、面容精干的中年人,正襟危坐。
他对面,总参谋长张弈姿态从容,甚至带着几分儒雅的书卷气,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不是在谈判桌上争锋,而是在与友人品茗论道。
“贵方关于广东经济权益的初步方案,”张弈端起青瓷茶盏,声音温和悦耳,“我方仔细斟酌过了,大体上……尚算满意。”
特使脸上刚浮现一丝喜色,张弈话锋却陡然转冷,语调依旧平和,但言辞却锐利如刀:“然而,关于空军归属,平分之说……先锋军上下,深感不快,亦深觉不妥。”
他轻轻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磕碰声,抬眼直视特使,目光清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哦?张参谋长此言何意?”吴特使心中一紧,脸上维持着笑容问道。
张弈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沉重感:“特使先生当知,如今先锋军驻守在长城一线,时刻面临日寇的压力。
空军,乃前线将士之盾,制胜之关键!值此国难当头,民族存亡之际,将宝贵的空中力量集中于最需要、最能发挥其效能的华北战场,交予正在浴血奋战的先锋军统一指挥调度,此乃天理昭昭,大义所在!何来‘平分’之理?
理应由我先锋军全权掌控,方能不负前线将士之牺牲,不负国民之期望!”
特使脸色微变,连忙辩解:“张参谋长此言差矣!国民政府代表中央!中央军恢复元气,日后亦是要北上抗日的!
此次解决广东陈济棠之乱,中央投入巨大,承担主要风险与付出,先锋军只是予以默许配合。两家平分所得空军,公平合理,合情合法!”
“公平?合理?”张弈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特使先生,恕我直言,此番合作,根源在于贵方有求于我方。若非我军默许,陈济棠岂会如此轻易就范?至于对陈济棠的处理方式……”
他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种疏离的惋惜,“我方本意,更倾向于温和处置,避免兵戎相见。若贵方执意坚持‘平分’这不合时宜、不合大义之条件,那……”
张弈身体优雅地向后靠去,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姿态闲适,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此事,便就此作罢吧。贵使可以收拾行囊,回南京复命了。我先锋军鲁南之驻军不会北调一兵一卒。”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止意味,仿佛随时会端茶送客。
这轻飘飘的一句“作罢”,却像重锤砸在特使心上。南京方面最怕的就是先锋军暗中支持陈济棠,那局面将难以收拾!
特使额角瞬间渗出细汗,脸上的从容再也维持不住,连忙挤出笑容,身体前倾,语气带上了明显的急切和妥协:“张参谋长!张参谋长请留步!万事好商量,好商量嘛!
关于空军一事,既然贵方在华北前线压力如此巨大,中央……中央体恤前线将士之艰难!全部空军,交由先锋军指挥!此事,我代表中央,应允了!”
张弈脸上并无意外之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他微微颔首,仿佛只是接受了一个理所当然的结果:“特使先生深明大义,张某佩服。”
紧接着,张弈话锋再转,语气变得格外郑重,甚至带着一丝“忧国忧民”的恳切:“还有一事,关乎人道,亦关乎粤省民心,不得不提。此次行动,望贵方务必以武力威慑为主,尽量避免大开杀戒,生灵涂炭!”
“周司令虽与陈济棠政见不同,但粤系军中,亦有不少周司令的故交好友。若贵方行事过于酷烈,一旦惹得我家司令……”
张弈顿了顿,目光直视特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他若动怒,雷霆之威,恐非张某或贵使所能劝解,亦非任何人所能阻挡。届时,局面恐难收拾,徒增变数,于国于民,皆非幸事!”
特使连忙保证,额头上的汗更多了:“张参谋长放心!绝对放心!中央此次旨在和平解决,只要陈济棠识时务,交出权柄,中央期待兵不血刃,和平接收!
至于周司令的朋友……还请张参谋长务必提供一份名单,中央一定妥善安置,绝不让周司令为难!”
张弈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脸上却瞬间浮现出恰到好处的“警觉”和“疏离”。
他立刻摆手,如同在拒绝一个烫手山芋,语气坚决:“名单?没有!绝对没有!特使先生误会了!周司令为人光明磊落,张某方才所言,不过是出于对粤省军民可能遭受战火波及的忧虑,纯属公心,绝无私谊名单之说!此事,切莫再提!”
吴特使被张弈这突如其来的“正气凛然”弄得有些懵,但他也是人精,瞬间反应过来,尴尬地赔笑:“是是是,在下失言,失言了。”
张弈见气氛缓和(或者说被自己搅得有些微妙),立刻又抛出一个看似建设性的提议:“这样吧,关于广东省府及地方官员、人才的安置,张某倒有个建议,或可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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