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机场,周辰依旧站在最前方,身旁是儒雅的翔宇先生。
身后,则是来自全国各地、不同党派的代表、社会贤达、文化名流,以及韩慕侠等武林人士,黑压压一片。
银灰色的专机再次划破长空,平稳降落。当宋先生仪态万方地走下舷梯时,周辰率先迎了上去。
没有过多的寒暄,所有的敬意与欢迎都融在周辰郑重的握手礼以及在场众人热烈的掌声之中。
记者们的相机快门声响成一片,记录下这历史性的瞬间。
简单的迎接仪式后,周辰并未安排冗长的会议或宴请。
“诸位先生、女士,远道而来,车马劳顿。今日下午,请允周某做东,请大家看一场电影,稍事休息,也算换换脑筋。”
这个提议让许多人心生诧异。国难当头,时间紧迫,竟有闲情逸致去看电影?
但提议者是手握重兵的周辰,且看他神色认真,不似玩笑,众人也便按下疑惑,纷纷响应。
下午,北平城内一家最大的戏院被包场。
原本喧嚣的娱乐场所此刻显得异常肃穆,门口站岗的是荷枪实弹的士兵。
各界代表们鱼贯而入,在柔软座椅上落座。
灯光暗下,唯有巨大的银幕亮起,没有任何片头广告,直接切入正题——雄浑的钟鼎之声响起,伴随着苍劲的毛笔字打出片名《天可汗》。
电影的开篇,便是充满紧张感的玄武门之变。
密室里的抉择,勾心斗角,刀光剑影,兄弟阋墙的惨烈与李世民那一刻的挣扎与决绝,被刻画得淋漓尽致。
影院内鸦雀无声,所有观众,无论其政治立场如何,都被这赤裸裸的权力更迭和人性拷问所震撼。
这并非他们想象中的歌功颂德,而是一个充满原罪与压力的开端。
翔宇先生微微颔首,对身边的同伴低语:“开局不避讳阴暗,有气魄。”
就在这时,镜头扫过玄武门城头,一个顶盔掼甲的守将特写一闪而过。
台下观众席中,突然有人压低声音惊疑道:“咦?刚才那个守将看着好生眼熟!”
旁边立刻有人回应:“是啊,那眉眼……天哪,那不是周司令吗?!”
“嘘,小声点!还真是!周司令怎么跑去电影里演了个守将?”
这发现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引起一小片窃窃私语的涟漪。
很快,更多人认出了银幕上那个一闪而过的“常何”正是周辰本人。惊讶过后,各种揣测开始在一些代表心中滋生。
“周司令这是何意?亲自演一个守门将领?”
“莫非是刻意自降身份,以示并无僭越之心?”
“嗯,有可能。玄武门守将,位不高却权责重大,关乎宫禁安全。他演此角色,或是想表明自己愿为某种大局‘守门’,而并非要自己走到台前称王称霸?”
“如此说来,倒是有几分澄清谣言的意味。近来不是总有人诟病他权倾华北,有复辟之心吗?”
这番私下里的解读,让不少原本对周辰实力心存忌惮的人,稍稍放松了些紧绷的神经,看向前排周辰背影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电影剧情继续推进。紧接着,画面一转,便是渭水河畔,突厥二十万铁骑压境,兵临长安城下。
银幕上,刚刚经历内乱的唐王朝风雨飘摇,李世民被迫签下城下之盟,那屈辱与不甘,透过演员的眼神狠狠刺入每个观众的心。
席间不少来自东北、华北的代表,感同身受,面露悲愤之色。
宋先生轻轻握紧了手帕,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然而,电影并未沉溺于屈辱。
镜头跟踪着登基后的李世民如何忍辱负重,纳谏如流,其中魏征直言犯颜的经典场景,更是引得几位文人代表会心点头。
君王励精图治,上下军民一心,恢复生产,操练兵马。
李靖、李积等名将纵横塞外的英姿,尤其是雪夜奇袭阴山的宏大场面,看得韩慕侠等习武之人热血沸腾,几乎要喝出声来。
“好!这才是男儿所为!”一位川军代表忍不住低声赞道。
高潮在于献俘大典,昔日不可一世的颉利可汗匍匐阶下,而李世民却展现了胜利者的宽容,并未杀他,反而赐予宅邸,封官授爵。
这种基于强大自信的包容,让影院内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叹。
最终,电影迎来了它的华彩乐章——万国来朝。
镜头自高大巍峨的长安城门缓缓推入,笔直的天街宽阔无比,足以容纳数十骑并行。
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雕梁画栋的楼阁,商铺旗幡招展。
然而最令人震撼的,是街上摩肩接踵的人群。
不再是单调的中原面孔,而是充斥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异域风情:卷发深目的波斯胡商;皮肤黝黑、戴着硕大耳环的天竺僧侣;
裹着头巾、身着白袍的大食使者;
来自草原的部落酋长,穿着貂裘,献上骏马……
各种语言、各种服饰、各种肤色的人汇聚一堂,他们的表情并非恐惧或被征服,而是一种对先进文明和强大国力的由衷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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