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岩壁的单调声响,如同为这个冰冷绝望的夜晚奏响的哀乐。陆青璃蜷缩在洞穴最深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湿透的衣服紧贴皮肤,带走她体内最后一丝宝贵的热量。饥饿像一只贪婪的蠕虫,在她空瘪的胃里啃噬。
每一次即将沉入无意识深渊时,刺骨的寒意和密钥印记持续传来的、低频率的灼痛又会将她拉回现实。现实就是这片狭小、黑暗、充满未知危险的避难所,以及外面那个刚刚试图吞噬她的世界。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三样东西:紧握在掌心、仅存微温的“基石”;塞在贴身口袋里的、来自奥托控制台的数据存储器;还有那个冰冷沉重、锈迹斑斑的金属筒——某个早已消失的殖民先驱留下的最后遗言,警告着“高维渗透”。
这些东西是她全部的依仗,也是所有灾祸的源头。
外祖父…如果您在天有灵,请给我一点指引…她无声地祈求,意识在寒冷和疲惫的浪潮中漂浮。
就在这时,她手臂上的密钥印记猛地灼热起来!并非警报式的刺痛,而是一种…奇异的、温和的脉冲,仿佛某种沉睡的东西被唤醒了。
几乎同时,她掌心的“基石”似乎回应般微微一亮,那黯淡的核心深处,一丝微不可察的光流转起来。而她怀里的金属筒,那冰冷死寂的表面,似乎也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难以形容的能量波动。
三者之间,产生了一种微弱却清晰的共鸣!
陆青璃猛地清醒过来,睡意全无。她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三样东西。
是因为它们的物理接近?还是因为…她这个“密钥”的存在,成为了连接它们的桥梁?
她尝试着,集中起残存的所有精神,将意志再次灌注到密钥印记之中,不是像之前驱动“基石”那样猛烈,而是更柔和、更专注,试图去感知、去引导那奇异的共鸣。
奇迹发生了。
“基石”的光芒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闪烁不定,而是稳定下来,散发出的不再是徒劳抵抗黑暗的防御性光辉,而是一种…温和的、滋养性的能量流。
这股细微的能量流通过她的手臂,缓缓流遍她的全身。刺骨的寒意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开始逐渐消融。疲惫欲死的肌肉仿佛得到了轻柔的按摩,酸痛感缓缓褪去。甚至那折磨人的饥饿感,也奇异地减轻了。
它不是在治愈她,而是在…维系她的生命状态,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补充着她最基本的生命需求!
她贪婪地吸收着这宝贵的能量,如同久旱的土地吮吸甘霖。十几分钟后,她的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已经脱离了濒临失温休克的危险境地,思维也清晰了许多。
她震惊地看着“基石”。曦族长老说它能“遏制侵蚀”,但它显然还有更多未知的用途!是因为和密钥、甚至和这个金属筒的共鸣,才激发了它更深层的力量吗?
而那个金属筒…在刚才短暂的共鸣中,她似乎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信息碎片,直接涌入她的脑海,并非通过听觉,更像是某种精神层面的低语:
“…第七…前哨…深井…通道…错误…它们从思维中…”
信息支离破碎,充满了杂音和干扰,仿佛来自极其遥远的过去,跨越了时空的隔阂,通过这奇特的共鸣才得以传递只言片语。
深井?通道?它们从思维中?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星球隐藏的秘密,远比她想象的更深。蚀暗、诡异的机械生物、早已消失的先驱殖民者、外祖父的研究…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事物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可怕的联系?
她紧紧抱住金属筒,试图再次激发共鸣,获取更多信息,但那种奇异的连接似乎减弱了,“基石”的光芒也重新黯淡下去,能量的输送变得微乎其微。刚才的激发似乎消耗了它本就不多的储备。
但足够了。它救了她一命,并给了她至关重要的线索。
天亮时分,雨停了。灰白色的光线透过洞口的植被缝隙照进来。陆青璃的状态好了很多。她小心地探出头观察,雨后丛林空气清新,却依旧弥漫着那股不祥的寂静。
她必须行动。留在原地只有死路一条。
她的目标不再是盲目寻找救援,而是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找到那个“第七前哨站”!那个先驱殖民地的遗迹!金属筒来自那里,那里很可能有更完整的记录,甚至…可能有离开这个星球的方法!奥托的营地已经被毁,公司短期内恐怕不会再有大规模力量投入,尤其在他们损失了一个高级特工和整个营地之后。她必须自救。
她整理好所有物品,将金属筒用坚韧的藤蔓勉强捆好背在身后,数据存储器和“基石”贴身放好。她掰下一根粗壮的树枝充当手杖和武器,深吸一口气,走出了洞穴。
根据昨晚那碎片信息带来的模糊直觉,以及外祖父星图中可能隐含的、未被注意的坐标信息(她迫切需要一台能读取数据的设备!),她判断那个“第七前哨站”可能位于内陆的某个地势较高的区域。先驱殖民地通常会选择易守难攻或资源丰富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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