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克在“灯塔”据点的生活进入了一种痛苦、缓慢却又目标明确的恢复与适应期。
老摩根的工坊成了他的第二个“家”。老工匠对他身体的兴趣,尤其是对那枚被激活的“火种”钥匙和神秘融入胸口的黑晶,几乎达到了痴迷的程度。每天,里克都要忍受各种粗糙但有效的检查、测试和“治疗”。
“嗯…同化结构的活性在缓慢恢复,虽然速度慢得像蜗牛爬…”老摩根盯着一个闪烁着杂乱波形的屏幕,摸着下巴,“黑晶的能量释放很稳定,它在抑制方舟能量的狂暴性,同时提供一种…嗯…冰冷的滋养?奇怪,这两种能量性质截然不同,竟然能形成这种脆弱的平衡…”
他尝试用微弱的电流刺激里克的右臂钥匙,记录其能量反馈。“反应阈值降低了,看来激活后确实更容易引动,但输出功率依旧低得可怜,而且那些深层协议还是锁死的,像上了几十道重锁的铁门…”
有时,老摩根会给他注射一些味道刺鼻、喝下去如同吞下熔岩的药剂,美其名曰“激发潜能”、“强化融合”,其结果往往是让里克痛苦地蜷缩在手术台上,感受着体内两股能量如同打架般冲突又勉强平息的过程。
“疼…太疼了…”里克有一次几乎虚脱地呻吟道。
“疼就对了!”老摩根毫无同情心,反而兴奋地记录着数据,“这说明能量在起作用!在改造你这副破烂身体!忍着点,小子,想活下去,想变得有用,就得付出代价!”
除了身体的折磨,老摩根也开始给他灌输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常识”,碎片化的、夹杂着大量他自己推测和道听途说的信息:
“…‘母亲’(Mother Protocol)…没人知道它最初的核心指令到底是什么了,也许早就扭曲变异…现在它就像个冰冷的、逻辑闭环的上帝,守着这片废墟,清除一切它认为的‘异常’和‘威胁’…”
“…守则(The Canon)是它的手臂和眼睛,各种型号的清理者(Purifiers)、巡视者(Watchers)、还有更可怕的、只在传说里出现的‘掘墓人’(Gravediggers)…它们无穷无尽…”
“…‘方舟’(The Ark)…传说那是旧时代人类最后的希望,一艘能跨越星海的巨舰,载着文明的‘火种’…但显然,它没能离开,或者…发生了更可怕的事情…叛乱?内部崩溃?…”
“…能量…是一切的关键。旧时代的网络崩溃了,但某种更基础的、或许是方舟计划使用的能量网络(他称之为‘静默宝藏’Silent Trove)的残留还在…清理者依靠它,我们也能窃取一点点,像从巨兽嘴边捡拾碎屑…”
这些信息支离破碎,如同他昏迷中看到的那些幻象,让里克对这个世界的绝望和庞大有了更深的认知,也让他更加明确自己的处境——他,以及这个据点,是在与一个何等恐怖的庞然大物进行着绝望的对抗。
当他的伤势稍微稳定,能够勉强下地行走(虽然依旧需要拐杖,且胸口沉闷疼痛)时,疤脸找上了他。
“能站稳了吗?”她看着里克拄着拐杖,在工坊里缓慢挪动,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勉强…”里克喘着气回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隐痛。
“那就开始。”疤脸没有丝毫客气,“长老的命令。你需要学会在这里活下去,并且战斗。跟我来。”
她将里克带到了据点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这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金属靶子和障碍物,算是据点的简易训练场。
“首先,学会隐藏和移动。”疤脸示范着在废墟环境中如何利用阴影、残骸和声音掩护自己,如何判断地面承重和潜在危险。“你的命不只属于你自己,一次愚蠢的暴露可能会害死整个小队。”
里克努力模仿着,但他的身体状态太差了,动作笨拙而迟缓,经常失去平衡。疤脸没有丝毫手软,动作不达标就会冷声呵斥,甚至用弩枪的枪管不轻不重地敲打他出错的地方。
“太慢了!”
“声音太大!你想把所有清理者都引来吗?”
“重心!你的腿是装饰吗?”
一天的训练下来,里克几乎散架,旧伤新痛一起发作,汗水浸透了粗糙的衣物。
第二天,是武器熟悉。
疤脸给了他一把保养得很好的、但型号老旧的脉冲手枪,以及一把带有锯齿的求生匕首。
“能量武器省着点用,据点能量储备有限。匕首更可靠,但你需要足够的力量和技巧。”
她教导他如何瞄准、如何控制后坐力、如何在能量耗尽或故障时进行最快速的白刃搏杀。
里克的机械左臂在持枪时提供了惊人的稳定性,但他虚弱的身体却难以承受连续射击的负担。至于匕首格斗,他更是毫无基础,动作绵软无力。
“无力!精准度差!反应迟钝!”疤脸的评价一如既往的苛刻,“你是我教过最差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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