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分钟对凌曜来说,都像是一种煎熬。苏母的病情在持续恶化,医生已经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反复催促他尽快拿到“诺西肽”,否则就算有再好的医疗设备,也无力回天。
而凌曜这边,情况同样不容乐观。祖父的打压远比他想象的更彻底,不仅冻结了他名下的所有流动资产,还放出话去,让整个行业内的人都不敢轻易帮他。那些他曾经以为可以依靠的朋友,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婉言拒绝,没人愿意为了他,去得罪权势滔天的凌老爷子。
“凌总,实在对不起,我这边确实帮不上忙。凌老爷子已经打过招呼了,要是我敢借钱给您,我公司的贷款就彻底泡汤了。”电话那头,曾经和他称兄道弟的企业家语气愧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凌曜挂了电话,无力地靠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手机屏幕上,是助理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凌总,所有渠道都试过了,实在凑不到钱,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凌曜苦笑一声,他能想的办法都已经想遍了。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苏阿姨离开吗?他想起小时候,自己因为父母早逝、被家族其他孩子欺负,躲在角落里哭,是苏母找到他,把他抱在怀里,温柔地告诉他:“小曜,以后有阿姨在,没人能欺负你。”她还亲手给他织毛衣,做他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在他创业初期屡屡碰壁、快要放弃的时候,是她拿出自己的积蓄,告诉他:“大胆去做,阿姨相信你。”
那些温暖的画面,此刻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给了他无数温暖的人,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就在凌曜几乎陷入绝望的时候,口袋里的私人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这是一部很少有人知道的号码,他疑惑地拿出来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凌先生,关于‘诺西肽’,我或许有办法。今晚八点,老码头三号仓库见,带上诚意,不要告诉任何人。”
凌曜的心猛地一跳,像是在漆黑的隧道里看到了一丝微光。他立刻回拨过去,对方却已经关机了。是谁?是祖父派来试探他的人,还是真的有办法帮他?
他犹豫了片刻,很快就下定了决心。事到如今,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必须去试试。他给助理发了条信息,让他继续盯着苏母的病情,然后自己则开始盘算起来——对方要“诚意”,他现在身无分文,能拿出来的,只有他对苏母的一片真心,以及未来的承诺。
夜幕再次降临,滨海市的老码头一片寂静,只有几盏破旧的路灯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凌曜按照约定,准时来到了三号仓库。仓库的大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深处。
“是谁找我?”凌曜推开门走进去,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身,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凌曜看清了对方的脸——竟然是沈慕言,沈氏集团的继承人,也是他在商场上的老对手。
“凌总,别来无恙。”沈慕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没想到,一向意气风发的凌总,也会有这样走投无路的时候。”
凌曜眉头一皱,心中的警惕更甚:“是你?你怎么会有‘诺西肽’的渠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救苏夫人的命。”沈慕言走到一张破旧的桌子旁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放在桌上,“这是一支‘诺西肽’,先给你应急。剩下的两支,我可以帮你弄到,但我有一个条件。”
凌曜的目光落在那支药瓶上,心脏狂跳起来。那是苏母的救命药!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冷静地问道:“什么条件?”
“我要你退出下个月的城西地块竞标。”沈慕言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那块地,对我沈氏集团很重要,只要你放弃竞标,剩下的两支药,我保证在明天之内送到医院。”
城西地块竞标!凌曜心中一沉。那是他公司接下来的核心项目,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一旦放弃,不仅公司会遭受巨大的损失,还会被沈氏集团彻底压过一头。这无疑是沈慕言趁火打劫,想用苏母的命,来换取他在商场上的退让。
凌曜看着桌上的药瓶,又想起急诊室里危在旦夕的苏母,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一边是公司的未来和自己多年的心血,一边是苏母的生命。他该如何选择?
沈慕言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凌总,好好想想吧。商场上的输赢可以再争,但人命,只有一次。给你半小时考虑,要么答应我的条件,要么,就看着苏夫人……”
沈慕言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仓库里陷入了死寂,只有凌曜沉重的呼吸声,和窗外呼啸的风声交织在一起。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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