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击从训练场回到议事厅时,天已经擦黑。火塘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映得满厅光亮,他刚坐下,吴烈就捧着一卷骑兵训练章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张雷也揣着炮队布防图,两人脸上都带着股劲——前者想尽快把棉甲骑哨练出模样,后者则盼着早点把劈山炮队的底子夯实。
“大当家,”吴烈先开口,将章程递到桌前,“棉甲骑哨的弟兄们马术还行,但缺章法,我拟了个五日速成的法子,先练冲锋和迂回,等打完这仗再磨细活。”王九击扫了眼章程,见上面把每日辰时的体能、午时的骑术、申时的战术拆解得明明白白,还标注了“山地陡坡控马”“林间快速穿插”这些适配四川地形的科目,不由点头:“就按你说的来,明日起你全权管骑兵营,缺什么直接找后勤要。”
张雷紧跟着上前,把布防图铺开,指着上面的红圈道:“劈山炮队的炮位我重新排了,后山训练场设三个固定靶场,两百米、两百五十米、三百米各一个,抬枪旗的弟兄先跟炮队一起练瞄准,等出征前保准能做到‘炮响靶落’。”王九击看着图上标注的“炮架加固法”“弹药防潮窍门”,想起上次打仗时炮队差点出岔子的事,沉声道:“多教弟兄们些应急的法子,比如炮身卡壳怎么处理,山地布炮怎么躲敌人的鸟枪。”张雷连忙应下,眼里满是不敢怠慢的认真。
两人走后,王九击叫人把王文和王二叔请了来。议事厅的门刚关上,王九击就把一张威远县地图铺在桌上,指着黑虎山的位置道:“五日后出征,灭了龙炮这伙人,威远县境内就没大股土匪了。”王二叔凑近一看,见黑虎山周围画着几道虚线,都是进山的小路,不由皱起眉:“龙炮扩军到两百多,还从绿营买了装备,不好打啊。”
“正因为不好打,才要早动手。”王九击手指敲了敲地图上的黑虎山主峰,“他现在刚扩军,弟兄们没磨合好,火枪营的鸟枪手怕是连火绳都没摸熟,这时候打过去,正好趁他立足未稳。”
三人商量到半夜,终于定了出征的细节:王九击亲自领兵,吴烈带锁甲骑队、轻骑队和棉甲骑哨负责机动,张雷领劈山炮旗和抬枪旗压制火力,剩下的步兵由各旗头领带着,分路推进;王二叔留在山寨,领着一些年轻汉子守家,王文则提前带两个哨探,去黑虎山附近摸清敌人的布防。
第二日天刚亮,山寨的仓库就开了门。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里面堆得满满当当的鸟枪、腰刀露了出来,阳光斜斜照进去,在铁器上反射出冷光。年轻汉子们排着队,一个个眼睛发亮——他们大多是附近的农户,以前被土匪欺负得抬不起头,如今能拿起武器守家,脸上都带着股激动。
“都按规矩来,一人一把腰刀,会用火枪的领鸟枪,不会的先跟着学。”王二叔站在仓库门口,声音洪亮,“守山寨不是闹着玩的,白天要巡山,晚上要站岗,谁要是敢偷懒,军法处置!”汉子们齐声应下,接过武器时都格外郑重,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握着腰刀的手都在抖,却还是咬着牙说:“二叔放心,我肯定看好后山的口子!”
接下来的五日,山寨里处处是练兵的声响。鸟枪旗的弟兄在空地上练装弹,火绳点燃的“滋滋”声此起彼伏;弓箭部的人对着木靶射箭,箭羽破空的声音连成一片;砍刀旗和长矛旗的汉子们两两对练,刀光矛影里满是吆喝;刀盾队的人举着盾牌,练的是“盾挡刀劈”的章法;铁枪队的十个人更是狠,枪杆撞在一起,震得周围的人耳朵都嗡嗡响。
骑兵营那边更热闹。吴烈骑着马,在空地上来回奔驰,大声喊着:“控住马!下坡的时候身子往前倾!”棉甲骑哨的弟兄们跟着他,在山地里穿梭,马蹄踏得尘土飞扬;锁甲骑队的人穿着灵活的锁子甲,练的是冲锋的架势,十匹马并排冲过去,气势吓人;轻骑队则练迂回,一个个身影在树林里闪来闪去,快得像风。
炮队的训练场也没闲着。张雷光着膀子,教弟兄们怎么调整炮架:“看清楚了,山地有坡度,炮尾要垫石头,不然炮弹会偏!”劈山炮的“轰隆”声每天响上十几次,震得地面都在颤;抬枪旗的弟兄两人一组,练的是抬枪的平衡,一人在前扛着枪杆,一人在后扶着,瞄准的时候纹丝不动。
到了第五日清晨,出征的队伍在山寨前的空地上集结。三百零四名士兵排成整齐的队列,鸟枪旗的四十人扛着鸟枪,枪管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弓箭部的九十人背着箭囊,手里握着复合弓和强弓,弓弦绷得紧紧的;砍刀旗的四十人腰挎长刀,刀柄上的红绸子随风飘动;刀盾队的十六人举着藤牌,藤牌上画着黑风寨的黑龙标记;长矛旗的三十六人握着木矛,矛尖锋利;铁枪队的十人扛着铁枪,威风凛凛。
抬枪旗的二十人两人一组,抬着十杆抬枪,枪身沉重,却走得稳稳当当;劈山炮旗的十二人推着三门劈山炮,炮轮在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锁甲骑队的十人骑着马,身上的锁子甲叮当作响;轻骑队的十人牵着马,随时准备冲锋;棉甲骑哨的二十人则骑着马,在队伍两侧巡逻,他们的棉甲上缝着铁片,既能防刀砍,又不算太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