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晨雾像一层黏腻的纱,糊在安国公府的青砖灰瓦上。
春桃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挎着个掉了底的旧水桶,混在送水杂役的队伍里,头埋得快低到胸口。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手心全是冷汗……
小姐的叮嘱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不对劲就立刻撤。
她故意落在队伍末尾,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过西三院的方向。
辰时快到了,库房门口的侍卫果然开始交头接耳,换班的人正提着灯笼走过来。
春桃深吸一口气,假装脚下一滑,一声,水桶砸在地上,水溅了自己一裤腿。
毛手毛脚的!
前面的杂役骂了句,没回头就走了。
春桃蹲下身,假装拧水桶,眼睛却死死盯着库房。
换班的侍卫正交接令牌,打盹的老守卫还歪着头,口水快流到衣襟上。
就是现在!
春桃像只受惊的耗子,矮着身子贴着墙根溜到西三院侧门。
门虚掩着,和昨天一样。可不知为何,她的后颈突然一阵发紧!
院子里太静了,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没有,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格外刺耳。
她绕到库房后面,找到那个狗洞。刚要趴下去,指尖突然摸到泥土里的异样。
昨天还平整的土面上,多了半个新鲜的鞋印,边缘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干涸的血迹。
春桃的心跳漏了一拍,小姐的话在耳边炸开:不对劲就撤!
可转念一想,自己查了那么久,要是就这么回去,不就辜负了小姐的信任么?
她咬了咬牙,钻进狗洞。
里面黑漆漆的,霉味里混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春桃摸出火折子吹亮,微弱的火光下,一排排书架空荡荡的。
昨天明明看到最里面堆着账本,现在却只剩下几本破旧的线装书!
不好!春桃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就要钻出去。
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库房的大门被推开了。
几道火把的光芒扫进来,照亮了她蜷缩的身影。
她刚想吹响小姐给的银哨……
抓住她!一个粗犷的声音吼道。
春桃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狗洞爬,可洞口突然被一块木板挡住,紧接着,无数双大手伸了进来,死死抓住了她的胳膊。
放开我!你们是谁?
春桃拼命挣扎,火折子地掉在地上,黑暗瞬间吞噬了她。
一个领头模样的侍卫踢了踢她,皱眉道: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片子。
先把她关到柴房去,等主子忙完再审问。别在这里碍眼。
春桃被两个侍卫粗鲁地架着,一路往柴房拖去。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又怕又悔,恨自己没听小姐的话。
可转念一想,小姐还在等她,她不能拖小姐的后腿。必须冷静下来,想办法逃出去!
与此同时,镇国公府汀兰阁。
沈微婉站在窗前,频频望向窗外的街道,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
约定的时辰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春桃和林虎却杳无音讯。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不祥的预感。
小姐,您别太担心了,也许是路上耽搁了。知榴端来一杯热茶,轻声安慰道。
沈微婉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盯着杯中的茶叶出神。
不对,春桃虽然鲁莽,但一向守时。林虎经验丰富,不可能出这么大的差错。
她放下茶杯,语气变得坚定,安国公府那边一定出事了。
她快步走到墙角,从一个隐蔽的暗格里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藏在袖中。
知榴,我出去一趟。如果我一个时辰内没回来,你就拿着这个令牌,去找靖王殿下,告诉他安国公府有变。
不等知榴劝阻,沈微婉已经披上一件素色的披风,快步走出了院子。
她必须去安国公府附近看看,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不能放弃春桃。
柴房里,春桃眼珠一转,故意瘫坐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
却又努力压低:哎哟……我的银子……我藏在鞋里的银子不见了……那是我给我娘抓药的钱啊……
那侍卫被她哭得心烦,又听到二字,眼睛顿时亮了。
他骂骂咧咧地走进来:吵什么吵!哪来的银子?快拿出来!
就在他弯腰低头,想搜查春桃身上银子的瞬间。
春桃猛地捡起身边一根烧火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他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的一声,侍卫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春桃吓得手都软了,但不敢耽搁,立刻冲出柴房。
她对安国公府的路不熟,只能凭着感觉瞎跑。
慌不择路间,竟跑到了东三院,她把西三院和东三院的门牌号记混了!
她刚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三皇子殿下,这边请,大人已经在书房等着您了。
安国公倒是有心了,本王刚处理完北狄的生意,就迫不及待要见本王?
这声音,赫然是三皇子萧承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