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的秋日,总带着几分桂花的甜香,只是这几日,连空气里的香气都添了几分热闹的暖意。
正院的廊下挂起了新浆洗的绸缎,赤金、霞帔红、湖蓝、月白,一匹匹堆叠如彩云,阳光洒在上面,流转着莹润的光泽,仿佛能听到丝线低语的细碎声响。
“这匹云锦是江南织造新贡的,做被面最是体面。”
王氏坐在铺着软垫的梨花木椅上,指尖抚过一匹织金孔雀纹的红绸,触感绵密顺滑。
“再挑两匹素色的杭绸,给婉儿做贴身的衣物,轻便透气。”
管事媳妇们围在一旁,手里的账本翻得沙沙作响,笔墨在纸上划过的“簌簌”声此起彼伏。
“夫人,绸缎已经清点完毕,共八十八匹,涵盖了春夏秋冬四季的用料。”
“首饰呢?”
王氏抬眼,目光扫过桌上陈列的珠宝匣子,打开的瞬间,珠光宝气险些晃花了眼。
赤金的凤钗衔着圆润的珍珠,翡翠手镯泛着温润的绿,点翠的步摇垂着细小的银链,轻轻一动,便发出“叮咚”的轻响,像是初春的泉水滴落。
“老夫人传下来的那套赤金嵌宝石头面已经擦拭干净,新打的累丝嵌东珠项圈也已完工。”
管事媳妇恭敬回话,“另外,老爷吩咐添了一对羊脂玉的镯子,说是给小姐压箱底的。”
王氏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意:“田地的事,让账房先生再核对一遍,务必选那几处水土肥沃、收成稳定的庄子,过户文书尽快办妥当,不能出半点差错。”
正院的忙碌声传到后院的绣房,却被隔绝在一层轻柔的纱帘之外。
沈微婉坐在临窗的绣架前,窗外的桂花落了几朵在窗台上,香气清浅。
她穿着一身月白的襦裙,指尖捏着绣花针,银针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穿梭在大红的妆花缎上。
“小姐,这缠枝莲的纹样,奴婢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绣法。”
贴身丫鬟春桃站在一旁,手里捧着丝线匣子,看着缎面上渐渐成形的图案,眼中满是惊叹。
沈微婉嘴角噙着一抹浅笑,银针起落间,一朵莲花悄然绽放,花瓣层层叠叠,脉络清晰,藤蔓缠绕其间,蜿蜒舒展,仿佛带着生命的张力。
“这缠枝莲,花叶相连,永不分离,”她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得像是怕惊扰了针下的生灵。
“我要让它陪着我,寓意着和景渊永结同心。”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指尖偶尔碰到绸缎,发出轻微的“摩挲”声。
她选用的丝线极为讲究,红色的丝线中掺了细细的金纱,在光下流转着暖光,绿色的藤蔓则用了深浅不一的丝线,绣出立体的层次感。
每一针都绣得极为认真,偶尔有丝线断裂的“啪”声,她便从容地重新穿针引线,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绣到动情处,她会轻轻哼起幼时听来的童谣,歌声轻柔婉转,和着窗外的鸟鸣,构成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春桃看着自家小姐脸上的温柔笑意,只觉得这些日子小姐身上的清冷之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光彩,像是被幸福浸润着。
几日后,镇国公府的大门外传来一阵热闹的喧哗,伴随着马蹄声、车轮声,还有侍卫们整齐的脚步声。
萧景渊派来送聘礼的队伍浩浩荡荡,从街头一直排到巷尾,引得街坊邻居纷纷驻足围观,交头接耳地猜测着箱中好物。
送礼的管事身着锦袍,神色恭敬地在前引路,身后跟着十几个壮汉,每人都小心翼翼地抬着沉甸甸的紫檀木箱子,箱子上雕刻着精致的云纹,铜锁锃亮。
“劳烦各位仔细些,莫要冲撞了国公府的规矩。”管事高声叮嘱,声音沉稳有力。
进入正院后,管事对着镇国公和王氏深深一揖:“王爷吩咐,特将聘礼送呈国公府,恭贺小姐与王爷喜结连理。”
说罢,他抬手示意,“开箱,请国公爷、国公夫人过目。”
几个壮汉合力打开最靠前的一个大箱子,瞬间,一株赤红的珊瑚树映入众人眼帘,足有一人高矮,枝干挺拔遒劲,纹理如火焰般舒展,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引得围观的丫鬟仆妇们倒抽一口凉气。
“我的天,这珊瑚树也太少见了!”有人忍不住低呼。
管事笑着解释:“这是南海进贡的红珊瑚,质地纯正,难得一见。”
紧接着,他又命人打开旁边的箱子,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静静躺在锦缎之上,即便在白日里,也散发着柔和的乳白色光晕,将周围的空气都染得温润起来。
“这颗夜明珠,夜间可照明,堪比烛火。”
“好家伙,这样的宝贝,也就王爷能寻来了!”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一阵赞叹,议论声此起彼伏,满是艳羡。
此外还有数箱金银珠宝、上等绸缎,皆是稀世珍品,看得人目不暇接,真是羡煞旁人!
“这些是西域进贡的珍稀药材,”送礼的管事恭敬地向镇国公和王氏禀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