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叶江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像淬了冰的刀,死死剜着黄朝仲:“你听不懂人话?”他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攥紧的拳头松开又猛地攥紧,指缝间几乎要挤出火星子。
黄朝仲笑得更狂了,肩膀抖得像风中的破布,他故意用鞋跟碾着一块尖锐的玻璃碎片,“咔嚓”一声碾成粉末,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漫出来:“骚扰?秦叶江,你怕不是忘了,当初是谁求着我帮忙牵线?现在装什么硬气——”他突然俯身,凑近秦叶江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毒蛇吐信般的黏腻,“何况,她昨天还收了我送的限量版项链,你说……这算不算‘骚扰’?”
秦叶江的呼吸猛地一滞,周身的戾气瞬间暴涨,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眼前的人撕碎。教室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只剩下黄朝仲那令人作呕的得意笑声,和秦叶江越来越沉重的喘息声。
黄朝仲停下笑时,嘴角还挂着未散的弧度,指腹慢悠悠地摩挲着下巴上那层浅浅的胡茬,眼神里的戏谑像泼洒的墨汁,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将秦叶江整个人都浸在那片嘲弄里。“但我并不需要你这心地善良的打手来做事!”他特意加重了“心地善良”四个字,语气里的讥讽像针一样扎人。
他又往前挪了挪,锃亮的皮鞋跟重重磕在秦叶江的鞋尖前,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像是在划定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何况你这小不点还想承担此责任?”黄朝仲挑眉,上下打量着秦叶江,那眼神像在评估一件不值钱的旧物,“真以为能扛住?打几场故意伤害的官司,你那点从泥地里攒出来的韧性,就跟纸糊的灯笼一样,一戳就破,风一吹就散,简直是痴心妄想!”
说着,他突然俯低身子,两人的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浓烈的古龙水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施舍般的傲慢嗤笑:“而且就只是为了这一个女人,搞出这么大的事来……秦叶江,你说你傻不傻?”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得阴鸷,“等你被法院传票砸得抬不起头时,看她会不会为你掉半滴眼泪?怕是早就躲得远远的,假装不认识你了吧。”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秦叶江的心里,让他攥着拳头的手又紧了几分,指节泛白得几乎要裂开。
秦叶江猛地后退半步,脸颊被喷了几点唾沫星子也没察觉,只觉得那番话像冰锥子似的扎进心里,密密麻麻的疼。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喉结滚动了几下才挤出声音:“我……”刚说一个字就卡住了,那些反驳的话像被什么堵住,怎么也说不出口。
胸腔里那团“毛球”仿佛被黄朝仲的话点燃了,疯狂绞缠,勒得他肋骨生疼。他看着黄朝仲涨红的脸,突然觉得对方说的好像有道理——自己确实没做好准备,甚至连后果都没想清楚就冲了上来,这不就是虚伪的逞强吗?
“我……”秦叶江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飘忽,不敢直视黄朝仲,“可能……你说得对。”这句话一说出口,心里那团纠结的“毛球”反而松了些,却又涌上一股更浓的失落。
秦叶江望着窗外那片越来越浓的黑影,像是有无数双眼睛藏在暗处窥伺,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浸湿了衬衫。他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旧痂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刚才挥拳时的狠劲早散了,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无力感。黄朝仲那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在他脑仁里反复搅动——是啊,嘴上喊着“保护”,可连对方的底细都没摸清,就凭着一股热血往前冲,现在人家的人围了过来,他除了硬扛,竟想不出半分对策。
眼角的余光瞥见桌上的相框,里面他和她的合照微微晃动,照片上的自己笑得傻气,还拍着胸脯说“有我在”。秦叶江猛地闭上眼,喉咙发紧,刚才砸下去的拳头仿佛落在了自己心上,钝痛一阵紧过一阵。
“什么英雄……”他低骂一声,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就是个没头苍蝇。”
窗外的黑影更近了,隐约能听到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嗒嗒”声,像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他缓缓松开手,掌心的血珠混着旧痂,在裤子上蹭出深色的印子,却连擦都懒得擦——反正,现在再怎么擦,也抹不掉那股子莽撞的狼狈。
秦叶江的指尖抖得更厉害了,铁锈混着灰尘的味道钻进鼻腔,呛得他喉咙发痒,却咳不出半点声音。他死死盯着那几根发颤的手指,仿佛想从上面找出答案——为什么刚才看到黄朝仲拽她手腕时,脑子里会“嗡”的一声炸开,什么后果都顾不上了,抄起旁边的铁棒就冲了上去?
是因为她眼眶通红的样子太刺眼吗?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兽,明明怕得发抖,却还咬着唇不肯哭,那副模样撞进眼里,心就像被钝器敲了一下,又酸又胀。可……可她跑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回头给。
人群的嘈杂声从门外涌进来,夹杂着黄朝仲的骂骂咧咧,秦叶江却像被按了静音键,什么都听不清了。只觉得胸腔里那团浸了水的棉花越胀越大,堵得他喘不过气,连带着眼眶都烧得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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