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的冷雾给青岛废弃火车站镀上了层银霜,梁高强踩着铁轨间的碎石前行,能量检测仪的屏幕在雾中泛着幽光。这座建于 1901 年的火车站早已停用,锈迹斑斑的蒸汽火车头斜卧在月台边,车窗玻璃碎裂成蛛网,车身上 “胶济铁路” 四个字被岁月磨得只剩轮廓。铁轨延伸进雾中,像两条永无止境的银蛇,检测仪上的红色能量带正沿着铁轨缓缓移动,与林砚描述的 “路鬼” 特征完全吻合。
“昨晚有个拾荒者在这儿捡到张车票。” 少年蹲下身,用镊子夹起块沾着暗红色痕迹的纸片,车票上的日期是 1938 年 12 月 15 日,目的地栏写着 “北平”,边缘还粘着几根干枯的芦苇,“他说看到车票上的乘客名字和自己爷爷重名,带回家后就开始做噩梦,梦见自己躺在火车底下,耳边全是汽笛声。”
对讲机里传来林砚的声音,背景是马车碾过铁轨的哐当声 —— 柳泉村的 “镇魂队” 正沿着废弃铁路赶来,车厢里装着桃木钉和艾草束。“蒲三叔说路鬼多是死于火车事故的旅人,魂魄会困在出事地点,反复重复死前的动作。” 林砚的声音带着金属碰撞的震颤,“他们的执念是‘未完成的旅程’,总觉得自己还没到达目的地,所以会在铁轨上找车票,勾走和自己同名的人的魂魄来完成旅程。”
春燕抱着个旧皮箱坐在马车上,里面装着从柳泉村老驿站找来的物件:盏马灯、个指南针,还有本泛黄的路引。“我爷爷以前跑过商队,他说赶夜路遇到路鬼,要往地上撒灶心土。” 她用指尖摩挲着路引上的朱砂印章,“这路引是用驿站的通关文牒改的,上面盖着七八个驿站的章,能证明‘旅程已完成’,对付路鬼最管用。箱子里的‘定魂香’是用马粪纸裹着艾草做的,点燃后烟是直的,能稳住魂魄不被汽笛声引走。”
白望月坐在马车前排,膝盖上的镇魂仪连接着根铜丝,缠在根锈迹斑斑的铁轨上。“这铁路的地脉走向很奇怪。” 少年盯着屏幕上的能量图谱,“青岛的铁轨和柳泉村的古道在地下交汇,形成个‘丁’字形能量节点,所以路鬼的怨气能顺着地脉流动,刚才在三公里外的石桥下也检测到了同样的能量。”
墨影的黑丝从光带中延伸至火车站的调度室,丝线末端缠着片同心鱼鳞片,接触到个旧调度本的瞬间,纸张突然自动翻动,停在 1938 年 12 月 15 日那页,上面用铅笔写着 “307 次列车,晚点两小时,乘客名单:周明远”。“调度本上的阴气浓度最高。” 女孩的声音透过丝线传来,“这个周明远就是路鬼,我能感觉到丝线上的鳞片在发冷,情绪波动是‘焦急’,和沉船水煞等待救援时的情绪很像。”
梁高强推开调度室的木门,铰链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墙上的挂钟停在三点十七分,指针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凝固的血。他用海灵晶粉末撒向挂钟,粉末在玻璃罩上形成道金色的圆环,罩内突然浮现出个模糊的人影 —— 穿着灰色棉布长衫,手里攥着张车票,正焦急地看着钟,脚边散落着几个烟头。
突然,挂钟的指针开始倒转,调度室外传来蒸汽火车的鸣笛声,声音凄厉得像野兽嚎叫。铁轨方向的雾中出现道黄色的光点,正沿着铁轨快速移动,伴随着 “哐当哐当” 的火车行驶声,却看不到火车头。少年的能量检测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屏幕上的红色能量点疯狂闪烁,与车票上的 “周明远” 三个字产生共振。
“它来了!” 梁高强对着对讲机喊道,同时翻看车站的老档案,“找到了!1938 年 12 月 15 日,307 次列车在离站三公里的石桥下出轨,乘客周明远当场死亡,他口袋里的车票还没检票。档案里说他是北平人,来青岛做生意,死前刚收到家里电报,说妻子生了儿子,急着回去看孩子。” 档案里夹着张黑白照片,上面的周明远穿着长衫,胸前别着支钢笔,笑得很腼腆。
柳泉村的马车终于赶到,林砚提着桃木剑跳下车,剑穗上的同心结玉佩对着火车站的方向微微发亮。春燕打开皮箱,将那盏马灯点燃,昏黄的灯光在雾中形成个稳定的光圈。白望月则在铁轨两侧布置好能量屏障,墨影的黑丝缠绕着调度室的柱子,形成个巨大的符文阵。
“它要的不是替身,是回家。” 林砚看着铁轨上自动出现的车票,每张上面都写着 “周明远”,“周明远死前最大的遗憾是没看到儿子,所以才在铁轨上找同名的人,想借他们的身体回家看看。” 他从箱底抽出块令牌,上面刻着 “平安抵达” 四个字,是用柳泉村老驿站的关防改的,“春燕,你去石桥下烧路引,我在火车站稳住它,让它知道自己的旅程已经完成。”
午夜时分,火车站的雾突然变得浓稠,能见度不足三米。梁高强躲在调度室里,举着能量检测仪,屏幕上的红色能量点沿着铁轨形成条直线,与远处石桥的方向相连。挂钟的指针停在三点十七分,正是当年火车出轨的时间,调度室外的鸣笛声越来越近,铁轨开始轻微震动,像是有火车正在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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