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的长安,残雪还黏在皇宫的飞檐上,紫宸殿内却已弥漫开凝重的气息。杨广披着绣金盘龙的紫貂披风,坐在御座上,手指反复摩挲着案角的玉如意——再过几日便是初十,杨林承诺的援军该到了,可他心里总像压着块石头,连昨夜萧媚娘亲手炖的燕窝,都没尝出半分滋味。
“陛下,靠山王杨林在殿外候旨。”内侍的声音打破寂静。杨广猛地抬眼,将玉如意往案上一放:“宣!”
不多时,杨林身着紫袍金甲,大步走进殿内。甲胄上的冰碴还未化尽,他却顾不上拂去,躬身行礼:“老臣参见陛下!”
“皇叔快起。”杨广连忙起身,亲手扶起他,“朕召你进来,是想问开春征讨瓦岗的事——尚师徒、魏文通,还有那新文礼,他们的兵马何时能到长安?”
杨林直起身,声音沉稳:“陛下放心,尚师徒的‘四宝将’部、魏文通的‘花刀将’营,还有新文礼的‘八马将’军,已在路上,初十之前定能齐聚长安。老臣已让人在城外校场备好营房,只待他们到了,便可即刻操练,熟悉阵法。”
杨广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又追问:“只这三路兵马,够不够应对瓦岗的程啸天?那玄火盘龙锤重达三千斤,裴元庆、罗成又皆是猛将,朕怕……”
“陛下莫忧。”杨林打断他,语气带着十足的把握,“老臣还请了一位将领——张须陀。他麾下的‘隋末第一劲旅’素有威名,早年平定齐鲁反贼时,曾以五千兵破两万敌,有他相助,再加上尚师徒、魏文通,对付瓦岗的十万兵马,绰绰有余。”
“张须陀?”杨广猛地一拍案,眼中满是意外,“皇叔竟把他也请来了?朕早听闻他治军严明,战力超群,只是他常年镇守边关,怎么肯轻易来长安?”
杨林笑道:“老臣以陛下的名义,许他平定瓦岗后,可兼领山东、河南两地军政,他感念陛下信任,便答应了。只是……”他话锋一转,眉头微蹙,“老臣心中还有一憾——若能请动宇文成都的师傅,鱼俱罗下山,那对付程啸天,便再无后顾之忧。”
“鱼俱罗?”杨广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瞬间亮了,“朕记得此人!当年宇文成都在御花园演武,曾说他师傅能单手举鼎,箭术更是百步穿杨,只是后来归隐山林,不再过问朝堂之事。若能请他出山,程啸天的玄火盘龙锤,怕是也讨不到好!”
“正是。”杨林点头,“只是鱼俱罗性子孤傲,老臣怕请不动他。不如……让宇文成都去试试?毕竟是师徒,或许他肯给几分薄面。”
杨广当即拍板:“好!明日朕便召宇文成都入宫,让他去请鱼俱罗。若能请动此人,开春之战,朕定能高枕无忧!”
次日一早,宇文成都便奉旨入宫。他身着银甲,背悬凤翅镏金镋,大步走进紫宸殿,躬身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杨广坐在御座上,语气带着几分温和:“成都免礼。朕今日召你,是想问你师傅鱼俱罗的近况——他老人家身子还好吗?朕许久没听闻他的消息了。”
宇文成都心中一动,面上却依旧恭敬:“回陛下,家师身子康健,只是常年隐居在终南山,不常与外界往来,微臣也有半年没见他了。”
“哦?”杨广往前探了探身,“朕近日要征讨瓦岗,程啸天那厮勇猛异常,尚师徒、张须陀等人虽勇,朕却还想多添几分把握。你师傅鱼俱罗乃当世猛将,若能请他出山相助,定能一举平定瓦岗。不知你能否去终南山一趟,劝劝他老人家?”
宇文成都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他哪会不知父亲宇文化及的心思?杨家的江山,早晚是宇文家的,怎么可能真的帮杨广去打瓦岗?可面上却不能表露半分,只能躬身应道:“微臣愿往!只是家师性子执拗,是否肯出山,微臣不敢保证,只能尽力一试。”
“好!”杨广大喜,“你只管去,若能请动鱼俱罗,朕定有重赏!”
离开皇宫,宇文成都快马加鞭赶回宇府。刚进书房,就见宇文化及正坐在太师椅上,把玩着一枚玉佩。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爹,杨广让我去请师傅出山,帮他打瓦岗。”
宇文化及“嗤”地笑了一声,将玉佩往案上一放:“请他出山?不过是白费功夫。你师傅早就看透了杨广的昏庸,怎么可能帮他卖命?”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你回去就跟杨广说,你师傅不愿再沾染朝堂之事,婉言谢绝了。至于瓦岗那边,为父已派人去了相州、曹州,联络高谈圣和孟海公,若能挑动他们与瓦岗反目,咱们坐收渔翁之利,比请什么鱼俱罗都管用。”
宇文成都点头:“儿子明白。只是杨广那边,会不会起疑心?”
“疑心什么?”宇文化及冷笑,“鱼俱罗归隐多年,拒绝出山合情合理。再说,有杨林、张须陀他们在,杨广暂时还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你只管按我说的做,其他的事,为父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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