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唐国公府议事厅内,烛火通明,映得满堂人影晃动。李渊端坐主位,玄色锦袍上绣着暗金色纹路,眉宇间凝着几分忧色,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案上平铺着陇西舆图,朱砂标记的战线早已干透,却依旧清晰刺眼。
“算算时日,世民他们出征已有四日了。”李渊抬眸望向厅外沉沉夜色,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焦灼,“按理说,此刻该已抵达临洮城外,与薛举大军对峙上了。只是这几日毫无消息传回,不知战况究竟如何,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李建成端坐左侧首位,一身青色长衫衬得身形挺拔,闻言连忙拱手道:“父亲放心。二弟自幼熟读兵法,行事沉稳,身旁又有李靖先生运筹帷幄,还有元霸这般天下无双的猛将冲锋陷阵,更有程啸天统领协瓦岗寨猛将策应,平定薛举不过是早晚之事。您不必太过忧心,想来是大军行军途中不便传信,待站稳脚跟,自有捷报传来。”
李元吉性子急躁,此刻也按捺住往日脾性,附和道:“大哥说得对!那薛举不过是陇西一介反王,麾下骑兵虽悍,怎敌得过咱们李家军与瓦岗寨的联军?三哥那两柄擂鼓瓮金锤下去,保管把薛举的人马砸得落花流水!父亲您就放宽心,等着听好消息便是。”
房玄龄手持羽扇,缓缓点头道:“国公爷不必多虑。李世民公子与程统领皆是当世俊杰,二人联手,又有罗成、裴元庆等猛将相助,战术部署周密,此番出征必然万无一失。我等只需坐镇太原,稳固后方,确保粮草军械供应不绝,便是对前线最大的支持。”
杜如晦补充道:“房先生所言极是。薛举主力集中于临洮,后方金城空虚,程统领绕道奇袭,正是击中了他的要害。待金城一破,薛举大军便会首尾不能相顾,届时前后夹击,定能将其一举剿灭。”
长孙无忌也起身道:“诸位所言甚是。太原乃我军根基,如今防卫森严,粮草充足,各路反王皆被牵制,无人敢贸然来犯。国公爷只需静候佳音,不必为前线之事过度操劳。”
李渊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忧色稍减:“但愿如此吧。这乱世纷争已久,百姓流离失所,此番平定薛举,乃是统一天下的关键一步,只盼能顺顺利利,少些折损。”他目光扫过厅中众人,“你们也都各司其职,万万不可松懈,务必确保后方安稳,为前线将士们守住这最后一道屏障。”
“谨遵国公爷吩咐!”众人齐声应诺,声音在厅内回荡。
就在此时,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亲卫的高声禀报:“启禀国公爷!校场那边出了点乱子,有个降兵屡次闹事,不服管束,特来向您请示!”
李渊眉头一皱,脸上露出几分不悦:“哦?竟有此事?如今正是大军出征、后方需稳之时,何人敢在此刻闹事?”
亲卫快步走入厅中,单膝跪地禀报:“回国公爷,此人乃是前几日刘武周战败后收编的降兵。据说他武艺不俗,性子极为桀骜,入营以来便屡屡顶撞上官,今日更是因分配差事之事,与同营士兵大打出手,伤了好几个人,营中将士都有些不待见他,生怕他再惹出更大的乱子。”
李建成眉头微蹙:“刘武周麾下的降兵?我记得收编之时,已明令告知需遵我军军纪,怎敢如此放肆?”
“回大公子,”亲卫答道,“此人确实有些武力,寻常士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上官多次训斥,他非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说自己参军是建功立业的,不是来打杂的,故而对分配的杂役极为不满,才动手伤人。”
李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沉声道:“哦?倒是个有脾气的。带他进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在我唐国公府的军营中撒野。”
“遵命!”亲卫应声起身,转身快步离去。
片刻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入厅中,只见一名壮汉被两名士兵“护送”着走进来。此人身材魁梧,约莫二十五六岁,皮肤黝黑如铁,额前发丝凌乱地垂下,遮住了部分眉眼,却挡不住那双眼中透出的桀骜与锐利。他身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军服,肩头肌肉虬结,双手握拳垂在身侧,指节分明,透着一股常年锤炼的力量感。
壮汉走进厅中,目光扫过主位上的李渊,又依次掠过李建成、李元吉及房玄龄等人,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带着几分不服气的倔强。他对着李渊微微拱手,声音洪亮如钟:“草民尉迟恭,见过唐国公,见过诸位公子、先生。”
李渊端坐主位,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名叫尉迟恭的壮汉,见他虽身形粗豪,却站姿挺拔,眼神坦荡,倒不似寻常寻衅滋事之辈,心中的怒气稍稍消减了几分,沉声道:“你叫尉迟恭?说——为何在营中闹事伤人?我军军纪严明,你既已归降,便该遵守规矩,怎敢如此放肆?”
尉迟恭闻言,眉头一挑,朗声答道:“唐国公容禀!草民并非故意闹事!想我尉迟恭自幼习武,一身武艺不说天下无敌,也绝非庸碌之辈。当初跟随刘武周起兵,虽未立下盖世奇功,却也冲锋陷阵,杀敌无数。如今归降贵军,本想能继续上阵杀敌,为国效力,可谁知入营多日,竟只被分配些挑水、劈柴、打扫营房的杂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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