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战也完全懵了。他高大的身躯好像被施了定身咒,昏黄的烛影里,他望见妻子的身躯难以抑制地轻颤起来,细微的、无从隐藏的动静随之逸散。
更见那垂落的裤脚边缘,悄然晕开一片深色,一点温润沿着她伶仃的踝骨滑坠,悄然落于青砖之上,无声地蔓延开一小片幽暗的湿痕,烛火在其间摇曳不定。
一股强烈的酸楚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心疼,似巨锤狠狠撞击在他的胸口,让他呼吸都为之一窒。
这短暂的、仿佛将时空都冻结的死寂,被拓跋玉喉间骤然迸发出的一声凄厉哭喊彻底撕碎:
“哇——!”
犹如被无形之力抽去了全身筋骨,她猛地松开了支撑着矮柜的手,整个身子再无力维系,软软地向下一坠。
她双手死死捂住面颊,指节因用力而深陷肌肤,仿佛想将那灼烫得如同火烧火燎般的羞耻感连同自己一并掩藏、湮灭。
可汹涌的泪水却如滂沱骤雨,决绝地冲破指缝的桎梏,肆意奔流而下。
那哭声撕心裂肺,每一个破碎的音节都浸满了令人窒息的羞耻——一种恨不能就此化尘化土的难堪,一种对自身竟如此失控的暴怒,更有一股对这无妄之灾的莫大委屈。
她终于崩溃地哭喊出来,声音因剧烈的抽噎而断断续续,字句在泣不成声的哽咽中破碎、缠绕:
“丢死人了……呜……都怪你!都怪你…白战……白战你这个…大浑蛋!呜呜呜……”
她语无伦次地控诉着,身体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地颤抖。
每一次抽噎都牵动着纤弱的肩背,仿佛下一瞬就会彻底瘫软下去,化作一捧无助的尘埃。
这哭声像利刃,瞬间刺穿了白战心中所有的震惊和那片刻前还在盘桓的疑虑。
他身影如疾风般抢至近前,在她瘫软坠地的刹那,坚实的手臂稳稳一揽,将那颤抖如风中落叶、泪落如倾的娇躯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打横抱起。
怀中身躯,轻似柳絮,又沉如坠铅,那份源自绝望的份量,以及衣物上无声氤氲开的温热潮意,都沉沉压在他臂弯。
他收拢双臂,将她紧密地、呵护地圈在胸膛,如同拢住一件失而复得、却已布满裂痕的稀世珍宝。
一手稳稳托住她,另一手已带着无尽的怜惜,将她泪痕狼藉、冷汗涔涔的额角,轻轻护按在自己宽阔而温热的肩窝,下颌紧紧抵住那冰凉湿濡的发际。
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磐石般的坚定与抚平惊涛的温柔,一遍遍熨帖在她耳畔。
温热的吐息,轻柔拂过她浸透泪水的鬓边碎发:
“莫怕!玉儿,莫怕!…是为夫之过!千错万错,都是为夫的错!任你责打,任你叱骂!只求你…莫再哭了,莫再这般伤恸自己…看你如此…为夫…为夫的都疼碎了。”
那声音里浸满了不容错辨的痛楚与全然无保留的包容,字字句句,皆欲将她的悲恸承接。
他的怀抱温暖有力,带着拓跋玉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此刻却更添了一份沉甸甸的疼惜。
他稳稳抱着她,刻意避开了那令她羞窘难当的所在,步履迅疾却异常平稳,迅速离开了这片象征着她崩溃的“战场”。
他将她轻轻安顿在净室门外一张铺着厚厚软垫的竹榻上。
竹榻的凉意透过软垫传来,却远不及拓跋玉心底那片冻结的荒原。
她依旧死死捂着脸,原先撕心裂肺的哭喊已化作断断续续、气息难继的抽噎,纤薄的肩膀无助地耸动,仿佛要把灵魂深处的所有羞愤与委屈都挤压出来。
白战没有丝毫迟疑,立刻转身步入净室。他的动作迅捷而精准,带着处理最紧要军务时的沉稳。
他取过光洁的铜盆,从温着的暖水壶中倾入清流,又探手入水,指尖仔细感知着温度——直到确认那水温是恰到好处、绝不会让她感到分毫刺激的暖融。
他选了一条最是细软吸水的棉帕,浸入水中,待其饱吸暖意后,仔细拧至半干。
回到竹榻边,他屈下单膝,半跪在她身前,姿态低柔得如同侍奉一株初绽的、带着晨露的娇蕊。
他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极缓极轻地,解开了她腰间的系带,将那条沾染了湿冷与不适的下裳,小心翼翼地褪下。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饱含着无言的尊重与怜惜,唯恐再惊扰她一丝一毫。
温热的棉帕带着氤氲的暖雾,被他轻柔地执起。他细致地、一寸寸地拂拭过她微凉的小腿肚,直至纤细的踝骨。
那力道轻若鸿羽飘落,每一次抚触都浸满了无尽的疼惜与呵护,仿佛他指尖所及的,是这世间最无瑕、最易碎的羊脂琼玉。
他沉默而专注,以这无声的涤拭,温和地驱散她肌肤上的寒凉,更似在拂去她心湖之上凝结的霜雪与沉重的屈辱。
白战始终沉默着,所有的语言都融入了这专注的动作里。他以这无声的虔诚向她诉说:这一切并非污秽,亦非耻辱,这仅是他视若生命、甘愿倾尽所有温柔去守护的脆弱与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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