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九,距离太医正预估的生产之日只剩七天。坤宁宫上下弥漫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期待,宫人们走路时都放轻了脚步,说话也压低了声音,生怕惊扰了即将临盆的皇后。
傍晚时分,萧珩踏着落日余晖来到坤宁宫。皇帝近日政务繁忙,但依旧坚持每隔一日便来探望沈清漪。今日他身着暗金色常服,眉宇间略带疲惫,却在看到沈清漪的那一刻舒展开来。
“清漪今日气色不错。”萧珩自然地走上前,代替云芷搀扶起正要行礼的沈清漪。他的目光落在她硕大的腹部,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关切。
沈清漪今日身着宽松的杏黄色宫装,发髻简单挽起,只簪了一支温润的白玉簪子,整个人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晕。九个月的孕期让她丰满了几分,却更添雍容气度。
“陛下今日来得早了些,可是朝务顺利?”沈清漪微笑着问,任由萧珩搀扶着在殿内缓步走动。太医正嘱咐产前适当活动有助于生产,萧珩便将这陪她散步当作每日必修的功课。
“南疆边境传来捷报,黑苗部与朝廷联军大败叛军,边境可安定数年。”萧珩语气轻松,“这还要多谢清漪当日与黑苗使者建立的良好关系。”
沈清漪谦逊低头:“是陛下威德远播,臣妾不敢居功。”
二人说话间已走到膳厅。坤宁宫小厨房早已备好晚膳,菜式清淡却精致,都是沈清漪孕后期偏好的口味。萧珩特意吩咐御膳房减少了油腻荤腥,增加了时令蔬果和鲜鱼。
用膳时,沈清漪明显比往日安静,眉头微蹙,手下意识抚摸着腹部。萧珩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放下银箸问道:“清漪可是不适?”
沈清漪轻轻摇头:“无妨,只是皇儿今日格外活跃,踢打得厉害。”她说着,忽然倒吸一口冷气,手紧紧按住腹部右侧。
萧珩立即起身走到她身边,神色紧张:“朕这就传太医!”
“陛下莫急,”沈清漪拉住他的衣袖,勉强一笑,“这是正常的胎动,太医说过越到产期,胎动会越频繁强烈。”
但萧珩不放心,还是命人速请太医正。等待期间,他亲自扶着沈清漪到软榻上歇息,又命人取来靠垫让她倚得舒适些。这般体贴入微的举动,让殿内宫人们暗暗惊讶——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宠爱,确实非同一般。
太医正匆匆赶来,诊脉后回禀:“陛下放心,娘娘脉象平稳,皇嗣安康。胎动频繁是正常现象,说明皇嗣健壮活泼。”
萧珩这才松了口气,挥手让太医正退下。他坐在沈清漪身旁,大手轻轻覆在她高耸的腹部,恰逢胎儿又是一阵踢打,力道之大连萧珩都能清晰感受到。
“这小子,果然健壮。”萧珩眼中浮现出难得的温情,“将来定是习武的好材料。”
沈清漪柔声道:“若是像陛下这般文武双全,便是大周之福了。”
晚膳后,夕阳已完全沉入地平线,宫灯初上。按照惯例,萧珩陪着沈清漪在坤宁宫庭院中散步。秋夜的空气清新微凉,宫人们早已在道路上铺好防滑的毡毯,每隔十步便有宫女提着灯笼照明。
“御花园的菊花开得正好,明日朕命人摘些新鲜的送来。”萧珩小心搀扶着沈清漪,步伐缓慢。
沈清漪刚要答话,忽然停下脚步,脸色微变。一阵温热液体顺着她的腿根流下,浸湿了内裙。紧接着,腹部传来一阵紧缩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抓紧了萧珩的手臂。
“清漪?”萧珩立即察觉她的异常。
沈清漪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陛下,臣妾恐怕是...要生了。”
萧珩脸色一变,立刻高声唤人:“皇后要生产了!快传产婆和太医!”
一声令下,整个坤宁宫顿时忙碌起来。训练有素的宫人们各司其职:绘春和描夏立即上前搀扶沈清漪前往早已准备好的产房;小太监飞奔去太医院和产婆住处;侍卫们则加强戒备,将坤宁宫把守得如铁桶一般。
产房内,沈清漪被安置在特制的产床上。阵痛已经开始有规律地发作,一波强过一波。她咬着唇,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却硬是不发出一声呻吟。
萧珩原本按照礼制应在殿外等候,但他执意留在产房外间,面色凝重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太医正和两位副手候在偏厅,三名经验丰富的产婆则已在产房内忙碌起来。
“陛下,产房血腥,您还是到正殿等候吧。”太监总管小心翼翼地劝道。
萧珩摆手:“朕就在这里等着。”他的目光紧盯着那扇隔开他与沈清漪的屏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这是沈清漪孕后赠他的,说是能保平安。
产房内,沈清漪在产婆的指导下调整呼吸。阵痛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淹没她的意识。她紧紧抓住床沿的绸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娘娘,宫口已开四指,产程顺利。”首席产婆检查后回报,“请娘娘保存体力,待宫口全开后再用力。”
沈清漪点头,接过云袖递来的参片含在舌下。她的目光扫过产房内每一个人,这些都是她精心挑选、背景干净的人。即便如此,她仍命绘春寸步不离地监视产房内的一切动静,防止有人趁乱做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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