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费云烟昨夜在琪华阁硬生生将王爷劫去了自己云艾轩的事,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王府的每个角落。
墨兰早起梳妆时,芳若一边为她簪发,一边低声回禀了此事。
不仅如此,芳若还补充了打听到的细节:
“福晋,奴婢还听说,昨日温格格没能留住王爷,回去后似乎受了年侧福晋好一通责难气恼。”
“听在花园值夜的小太监说,昨夜温格格回去时一瘸一拐,只怕还不止是斥责那么简单,可能还挨了点儿手脚。”
墨兰拿着玉簪的手微微一顿,有些诧异。
年世兰那边,怎么开始狗咬狗,内斗起来了?
“可打听到具体缘由了?费云烟怎会如此不顾规矩,直接在年世兰面前截人?”
墨兰问道。
芳若答道:
“大抵是费格格积怨已久,看不惯年侧福晋如此抬举温格格,心中不忿,故而铤而走险。”
“年侧福晋想必也是气恼自己手下的两位格格竟在她眼皮子底下互斗起来,失了体统,这才重责了温格格。”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些:
“不过,据下头在云艾轩当差的小侍女说,前段时日,曹格格确实常去费格格的主屋坐伴,二人说说笑笑,关系瞧着比以往亲近了不少。”
墨兰闻言,轻轻挑了下眉。
这意思是,昨日那出半路截胡的戏码,背后可能和那位看似安分的曹琴默有关?
若真是曹琴默在其中挑拨推动,能让费云烟心甘情愿地当这把出头鸟,还能让年世兰吃了哑巴亏有火发不出,那这曹琴默,倒真算是有些不动声色的本事了。
很快,便到了侧福晋和格格们每日晨间来秋月居请安的时刻。
墨兰端坐上位,目光扫过下面请安的众人,发现温芳果然没有来。
与她同住冬霖榭的吕盈风上前一步,代为告假:
“启禀福晋,温格格昨日晚间回院时,天色已暗,未看清脚下石阶,不慎摔了一跤,扭伤了脚踝,今日实在疼痛难忍,不便出门,特让妾身代为告假,还请福晋恕罪。”
墨兰自然知道这不过是遮掩的托词,但她并未点破,只神色如常地点点头:
“既然不慎伤了,一会儿让府医去仔细瞧瞧,用些好药。这段时日,若无必要,就别出门了,安心将养才是正理。”
“是,妾身代温格格谢过福晋体恤。”
吕盈风行礼退回原位。
随后,墨兰按往常惯例,询问了几句府中可有要事,见无人回禀,便挥挥手叫散了。
齐月宾、李静言和冯若昭,向来与墨兰亲近,通常在众人散去后,会自发留在秋月居再陪墨兰说会儿话,逗逗孩子,打发辰光。
可今日,当其他人都行礼退下时,曹琴默却脚步微顿,留在了最后。
她上前一步,对着墨兰恭敬地福了福身子:
“福晋,妾身今日回去也无甚要事,心中仰慕福晋与各位姐姐,不知可否容妾身留下,与众位姐姐一同说说话,作个伴?”
墨兰抬眸看了她一眼,心中明了,曹琴默大抵是要邀功了。
她脸上神色不变,只淡淡点了点头:
“既然你想留下,那便留下吧。都是自家姐妹,无需拘礼。”
“谢福晋恩典。”
曹琴默低眉顺目谢恩,然后安静地在下首找了个位置坐下。
李静言和齐月宾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出了今日气氛有些不同。
冯若昭则依旧安静地坐在一旁。
几人闲聊了几句家常,不论说什么,曹琴默都只听着,也不插话。
李静言心直口快,笑着道:
“曹妹妹留下来半天,半个字也不说,尽看着那盆兰花了。”
“这兰花有什么好看?”
曹琴默听见李静言提到自己,她微微一笑,指着窗台上一盆开得正盛的兰花,道:
“我就是瞧福晋这儿的兰花开得极好,觉得有趣。前两日的暴雨,竟也没将它们折坏了去。”
“我屋中种的几盆芍药,下雨忘了收,吹了一夜,可是全坏了呢。”
“可见,这看似柔弱的,未必不能迎风而立;瞧着娇艳带刺的,或许只是虚张声势,反倒容易被人连根拔起。”
她微微一顿,视线转向墨兰,语气愈发谦恭: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福晋院中这般气象最好。”
“您看这盆兰草,居于静室,不受风雨侵扰,安然生长,叶色常绿,花香清远,方是长久之道。”
“那些争奇斗艳、急于显露的,开得再盛,一阵风雨过来,也就零落成泥了。”
“可见,寻一处安稳的所在,懂得顺势而为,静待时机,比什么都强。”
曹琴默这番话,看似在评点花草,实则字字句句都暗指昨日之事。
墨兰端着茶盏的手稳稳当当,她听懂了。
曹琴默这是在用花草作比,含蓄地向她表功,表明昨日费云烟与温芳相争,年世兰吃瘪的局面,正是她曹琴默顺势而为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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