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却神色不变,她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探入颅内,夹出了一小块紫黑色的血凝,随即在一旁的白布上,用炭笔飞快勾画出大脑的轮廓。
“看清楚!”她指着图上一个点,又将手中的银针比对上去,“此人死因,乃是针刺过深,伤及延髓,造成颅内大出血!太阳穴下三分,便是主司呼吸心跳的脑干!诸位所拜之‘护命针’,实为夺命刃!”
她猛地转身,将那张画着神经要害的图纸,“啪”地一声贴在帅旗旗杆之下,声音清冷如冰,字字诛心:“你们信的不是祖训,是世代相传的无知!”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血淋淋的真相和那句振聋发聩的话语震得头皮发麻。
“妖言惑众!毁我霍家百年清誉!”霍仲达彻底疯狂了,他暴喝一声,从袖中抽出那枚淬毒的银针,疯了一般朝沈知微的咽喉扑去,“老夫今日便要为军除害!”
千钧一发之际,帐外风雪骤起!
两道黑影仿佛从风雪中凝聚而成,如苍鹰捕兔般从天而降,只听“咔嚓”两声脆响,霍仲达父子二人的手臂便被瞬间折断,惨叫着跪倒在地。
为首那人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冷硬如铁的面容,右耳的残缺处,还结着新冻上的血痂。
正是乌勒!
他看也未看地上哀嚎的霍家父子,径直走到沈知微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捧出一面染血的铜牌,上面的字迹与沈知微从母亲遗物中所得的完全一致——“壬戌·黑翎·七队”。
紧接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刻着北斗七星纹路的黑铁令牌,沉沉地放在沈知微面前的案上。
“黑翎残部七十三人,久藏赤岭七窟,听候掌医调遣!”
当夜,医营的灯火彻夜未熄。
小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沈知微的帐中,他从怀里捧出一个紫檀木盒,恭敬地打开。
盒内,是一封谢玄的亲笔手令,以及一枚通体乌黑的玄铁指环。
“提督让奴才转告沈大人,若有人问起黑翎卫的来历,便答——”小德子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令未销,魂不散’。”
沈知微拿起那枚指环,入手冰凉。
她借着灯光,摩挲着指环内侧,发现上面竟刻着一行细如发丝的小字:癸未生归。
癸未年……那正是母亲北上逃亡的那一年。
她心中猛然一震,瞬间明白过来。
母亲当年的北行,不只是一场仓皇的逃亡,更是一场隐秘的交接!
她将黑翎卫的信物带到北境,交给了乌勒这支残部,等待着有朝一日,能将这支力量重新唤醒的人。
而今,这支被掩埋了十一年的忠诚与刀锋,尽数握于她手。
沈知微走到窗边,推开窗。
外面的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歇,乌云散去,清冷的北斗七星高悬于天幕之上,熠熠生辉,正映在她案头那幅刚刚起草,尚未完成的《战地急救规程》首页上。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重新坐回案前,翻开了母亲留下的《天工医鉴·卷壹》。
这一次,她的目光越过了那些熟悉的经络外科之术,径直落在了书卷末尾,一个她此前未曾留意的篇章上。
当看清那篇章的标题时,沈知微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书卷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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