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的笑意僵在嘴角。
她望着沈知微眼底的冷光,忽然想起《育麟手记》里那句“沈氏母女知情,宜早除”。
夜风卷起她的披风,露出腰间挂着的鎏金钥匙——那是育麟坊地窖的钥匙。
那夜雪下得更紧了。
谢玄带着黑翎卫摸进育麟坊后巷时,墙角的雪地上还留着新鲜的车辙印。
他踢开地窖的石门,霉味混着药香扑面而来。
烛火照亮墙上挂着的《育麟手记》,墨迹未干的批注刺得他眼疼:“壬辰胎躁动,减三分灰;癸巳胎聪慧,加五钱铅……”
最后一页,他看见自己的名字被重重圈起,旁边写着“谢贼护沈,当连坐”。
而在最下方,“沈氏母女”四个字被朱砂笔勾了又勾,像两滩凝固的血。
次日卯初,沈知微捧着药箱走进御书房。
皇帝正揉着太阳穴——旧伤又犯了。
她取出银针,指尖却在他耳后动脉停住。
“陛下,臣新制了个听脉器。”她将听诊器轻轻贴上他耳后,“能听见更深的心跳。”
血晶在铜管里泛起微光。
沈知微屏住呼吸,听见了——皇帝的心跳在听到“七皇子”三个字时快了半拍,在“三皇子”时顿了顿,在“五皇子”时几乎要停。
她猛然醒悟:帝王心中早有储君人选,崔夫人做的,是把其他皇子的心智削成“天资不济”的模样!
深夜,沈知微坐在值房里,将听诊器覆在一名孕妇腹部。
铜管内壁的血晶突然泛起双频微光,像在回应什么。
她屏息细听,竟听见一丝若有若无的“呜咽”——不是来自母体,是子宫深处!
那是胎儿的意识在挣扎,在被药物抹除前最后的呐喊。
她猛地合上听诊器,手背抵在唇上。
窗外风雪呼啸,她提笔在笺纸上写下:“明日辰时,所有孕妃至太医院领新安胎方。”笔锋一顿,又补了句:“我要让他们的孩子,堂堂正正地哭出来。”
春桃捧着一摞哭声响筒进来时,见她正望着窗外的雪。
“医正,这是三月来所有新生儿的啼哭录音。”春桃将竹筒轻轻放在案上,“要整理成频谱图吗?”
沈知微摸了摸最上面那个竹筒,指腹触到上面刻着的“七皇子·初啼”。
她抬头时,眼底有火在烧:“整理。”她的声音轻,却像铁钉钉进木头,“按音调高低,按波形曲直,一幅一幅,都刻进碑里。”
春桃应了声,抱着竹筒退下。
沈知微望着她的背影,想起碑林里周嬷嬷的话:“我摸过的胎位,比他们读的书多。”现在,她要让这些孩子的哭声,比所有的书都响。
风雪还在刮,可东边的天,已经泛起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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