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德发鼻子一酸。虽然平时总嫌女儿管得严,但真要一声不响地离开……
我能给她打个电话吗?
老吴摇摇头:太危险。黎文雄的人可能监听。
包德发低下头,突然觉得手里的机票有千斤重。六十一岁了,要背井离乡去一个语言不通的国家……但看着阿芳期待的眼神,他又觉得一切都值得。
老伴啊,他在心里默默地说,我要开始新生活了。你在那边……别吃醋啊……
机场安检口,包德发最后一次回头望了望上海的夜空。阿芳紧紧握着他的手,苏婉清和老吴站在不远处目送他们。
准备好了吗?阿芳轻声问。
包德发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走!带你去看看什么叫国际范儿的老帅哥!
阿芳噗嗤一笑,拉着他走向登机口。包德发一边走一边偷瞄她的侧脸,心想:值了!这把老骨头,还能有第二春,还是跨国恋!回上海够吹十辈子!
飞机腾空而起,包德发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城市灯光,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那八万六的私房钱,还在国安保管着呢!
阿芳啊,他可怜巴巴地说,到了瑞士……你得养我一段时间……
阿芳笑着靠在他肩上:放心,我爸给的嫁妆够买下半个瑞士。
包德发眼睛一亮,已经在脑补自己穿着貂皮大衣,在阿尔卑斯山脚下遛弯的画面了……
瑞士日内瓦湖的晨雾还未散尽,包德发穿着真丝睡袍,趿拉着一次性拖鞋,站在落地窗前张大嘴巴。窗外,碧蓝的湖面上天鹅游弋,远处阿尔卑斯山雪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景色美得像明信片……不,明信片都没这么好看!
老包,来吃早餐。阿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包德发转身,差点又流鼻血……阿芳穿着白色吊带裙,头发还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完澡。虽然同居半个月了,但每次看到阿芳这样,他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来了来了!包德发屁颠屁颠地跟到餐厅,然后再次惊呆……长条餐桌上摆满了各色美食:水果沙拉、煎蛋培根、牛角面包、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这是咖啡还是中药?
这是瑞士传统草药茶,阿芳给他倒了一杯,对血压好。
包德发尝了一口,苦得直吐舌头:有豆浆吗?
阿芳笑着摇摇头,按了下餐桌旁的铃。片刻后,一个西装笔挺的白人老头走了进来,微微鞠躬:夫人有何吩咐?
包德发手一抖,草药茶洒了一半。这老头啥时候进来的?走路都没声的!
阿尔弗雷德,这位是包先生,阿芳用流利的英语介绍,我的……未婚夫。
包德发一听未婚夫三个字,腰杆立刻挺直了,得意地冲阿尔弗雷德点点头。老管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职业微笑:包先生好,我是宅邸管家,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
等阿尔弗雷德出去拿豆浆,包德发立刻凑到阿芳身边:他刚才是不是看不起我?
阿芳捏捏他的老脸:别多想。对了,今天我要出去见个人,你自己在家没问题吧?
又出去?包德发顿时蔫了,这周都第三次了……
是组织的事,阿芳压低声音,那份名单还没完全解密。
包德发撇撇嘴。自从十天前抵达瑞士,阿芳就经常神秘兮兮地外出,说是处理自由越南的事务。而他这个未婚夫,只能在家数天鹅玩。
吃完早餐,阿芳换了身正装出门了。包德发无聊地在豪宅里晃悠……这房子大得离谱,光卫生间就有六个,每个都比他上海的老房子客厅还大。
走到书房时,包德发突然注意到书桌上放着一个相框。拿起来一看,是阿芳和一个中年男子的合影。男子西装革履,面容威严,眉眼间与阿芳有几分相似。
这应该就是阮文雄吧……包德发嘀咕。阿芳的父亲,越南前副总理,现在流亡欧洲的反对派领袖。虽然住着人家的豪宅,但包德发还没见过这位岳父大人。
正琢磨着,书房门突然开了,阿尔弗雷德走了进来:包先生,您的豆浆。
包德发手一抖,相框掉在地上,玻璃碎了。他赶紧弯腰去捡,却听到阿尔弗雷德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包德发抬头问。
老管家脸色苍白:那是……阮先生的私人照片……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包德发不以为意:没事,我是他女婿!说完就觉得底气不足……人家认不认他这个女婿还两说呢……
阿尔弗雷德欲言又止,默默退出书房。包德发把碎玻璃收拾好,突然发现相框后面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
这不是阿芳的生日吗?包德发挠头,干嘛藏在相框里……
正疑惑间,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包德发撩开窗帘一看,是阿芳回来了,但车上还下来个陌生亚洲男子,两人神情严肃地交谈着什么。
包德发顿时醋意大发,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刚到门口就听见阿芳说:……安排在下周三,地点不变……
男子看见包德发,立刻闭嘴,微微鞠躬后转身上车离开。阿芳转身,惊讶地看到包德发站在门口:老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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