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当年你差的不是天赋,是这块饼
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浑浊的泥珠。
千心剑冢方向传来万剑齐鸣的呜咽,像是无数不甘的魂魄在雨幕里哭嚎。
陆鸣霄跪坐在泥水里,指关节发白地攥着那柄青黑长剑,剑身表面浮起层层叠叠的幻影——他看见自己站在试剑台顶端,踩着谭浩的胸口接过掌门令牌;看见自己被昔日同门围杀,鲜血浸透白衣;看见自己在孤峰上抱剑独坐,身边只有积雪与骷髅;最后一幕是他八十岁时,颤抖着将剑插入心口,遗言是“原来赢了,比输了更疼”。
“为什么?!”他仰头嘶吼,雨水灌进喉咙,“为什么我赢了也不快乐?!”发梢滴着水,泥点糊满衣襟,曾经最在意的剑修清誉,此刻在泥水里摔得粉碎。
伞面遮雨的轻响从身后传来。
陆鸣霄红着眼回头,便见谭浩踩着满地狼藉走来,手里撑着把半透明的伞——仔细看才发现,伞骨是细若游丝的剑气,伞面是凝结的水膜,连伞柄都是用两片竹叶编的。
伞下三寸之地干燥如春,谭浩的鞋尖甚至没沾到一滴雨,只有嘴角叼的草根被雨水泡得发蔫。
“吃吗?”谭浩蹲下来,从怀里摸出块芝麻饼。
饼皮烤得金黄,芝麻香混着雨水里的土腥气钻进陆鸣霄鼻腔。
他伸手要推,可指尖刚碰到饼,整个人突然抖如筛糠——这温度,这焦脆的边角,和十岁那年母亲塞给他的饼一模一样。
那时他背着竹剑去参加宗门试炼,母亲天没亮就起来烤饼,塞到他手里时还带着灶膛的余温:“阿霄,累了就吃口饼,别跟自己较劲。”
“咔嚓。”谭浩掰成两半,把半块塞进陆鸣霄僵硬的手心。
后者望着饼上的芝麻粒,喉结动了动,竟真的咬了一口。
麦香混着芝麻的焦甜在舌尖炸开,十年前那个蹲在灶台边看母亲揉面的小少年突然撞进记忆——他那时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每天能吃到母亲烤的饼,而不是听父亲说“剑修就要争第一”。
“当年抽签中头奖的,是西市卖菜老张的儿子。”谭浩叼着草根,望着雨幕里的千心剑冢,“那小子拿了奖励没去修仙,回村盖了三间大瓦房,娶了邻村的绣娘,现在抱着孙子在村口晒暖,见人就说‘当年要真去了宗门,指不定早死在哪个秘境里’。”他踢了踢脚边的碎碗,“你说我毁了你?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真正想要的,到底是那把破剑,还是……”
“当——”
钟声穿透雨幕。
陆鸣霄猛地抬头,便见静语峰山顶那口沉寂十年的古钟正在震颤,铜锈簌簌落进雨里。
山脚下,拄着拐杖的剑痴翁不知何时站在庙门口,木盒在他手里打开,露出空荡荡的内膛:“此剑从未铸成。”老人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青铜,“正因为未出,才最真。”
一道幽蓝的光从头顶掠过。
陆鸣霄望着那只绕他飞了三圈的灵蝶,突然想起初见时它停在他剑鞘上的模样。
此刻蝶翼上的鳞粉正片片消散,最后化为星屑时,他听见蝶语在脑海里响起:“执念如剑,未出鞘时,最接近真心。”
雨势渐急。
陆鸣霄缓缓站起,手中长剑的锋芒不知何时褪尽,只剩普通铁剑的钝感。
他深吸一口气,将剑横在谭浩面前:“请……斩断我的执念。”
谭浩接过剑,拇指抹过剑脊。
众人还没看清他动作,只听“咔”的轻响,三尺青锋竟被折成U形。
他随手从旁边还在煮冬瓜汤的灶台舀起一勺热汤,把变形的剑递过去:“拿好,趁热。”
陆鸣霄盯着手里的“汤勺”,忽然笑了。
眼泪混着雨水砸在勺面上,荡开细小的涟漪:“原来……剑不一定非要杀人。”
“废话,剑还能舀汤。”谭浩拍了拍他肩膀,“我那厨房缺个帮工,天天被御膳房的老陈头骂汤太淡。你这手折剑的功夫,正好能帮我把盐罐敲开。”
话音未落,天际传来裂帛般的声响。
原本铅灰色的云层突然裂开一道漆黑缝隙,像是被巨手撕开的帷幕。
缝隙后隐约可见青铜巨门的轮廓,门纹上流转着星辰般的光,一缕无形的威压穿透界壁,压得人呼吸发闷。
谭浩抬头,草叶从嘴角滑落。
他望着那道缝隙,忽然笑出了声:“啧,工会刚建好,就要来查社保了?”
雨还在下。
千心剑冢的剑鸣不知何时停了,静语峰的钟声余韵还在山间回荡。
陆鸣霄握着汤勺站在伞下,望着天际那道越来越大的裂缝,忽然觉得,有些事或许比争第一更重要——比如此刻手里这勺热汤的温度,比如身边这个总把麻 烦 当汤喝的男人。
(乌云缝隙里,青铜巨门的门环开始缓缓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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