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岭山的晨雾还未散尽,沾着露水的青石板泛着幽光。
林诗雅站在葡萄架下,腰间玉牌的温度透过纱衣熨着肌肤,正打算去便民站找谭浩,忽听得山风里传来细碎的鸟鸣——不是寻常雀儿的啁啾,倒像是千万只鸟雀同时振翅,在云层里撞出一片清响。
她抬眼望去,便见天际那缕霞光突然涨亮三分,如一根被扯直的金线,自九霄垂落。
晨雾被这光一照,竟像被揉碎的琉璃,浮起七彩光晕。
最奇的是山脚下的草木,本是盛夏的绿,此刻每片叶子都泛着水润的光,连石缝里的野菊都挺直了茎秆,像在列队迎接什么。
圣女!玄箴的声音从广场方向传来,带着点发颤的急促,您快来看!
林诗雅提裙往广场跑,远远便见便民站前的空地上悬着团七彩云气,云气中央托着个巴掌大的玉匣。
玉匣通身雪白,匣面浮刻着天地共济·信物六个鎏金篆字,每笔每划都流转着微光,竟与昨日外墙上那道金线纹路如出一辙。
玄箴攥着块黑布站在三步外,额头渗着汗:我刚巡到这儿,云气地就散了,玉匣落得比羽毛还轻。
试过用灵气探,没攻击性,倒像......他喉结动了动,像在等人收礼。
林诗雅走上前,指尖凝聚灵识轻轻触碰玉匣表面。
温的,像晒过太阳的玉石。
可当灵识渗入匣身的刹那,她瞳孔微缩——玉匣内部的灵气结构里,竟裹着根极细的,颜色灰扑扑的,像被揉皱的棉絮,却带着种黏腻的触感,这是......认知锚点。她低声道,一旦凡人接触,会潜移默化让他们觉得神仙赐福是天经地义天命的敬畏会刻进骨子里。
玄箴的手猛地攥紧黑布:上界的手段,还是想从人心上扎根?
叮——
两人同时转头。
谭浩叼着根狗尾巴草,双手插在宽袖里晃过来,布鞋尖踢了踢玉匣旁的青石板:上次留金线当签收单,这回直接送试用装。他蹲下来,草茎在嘴角翘成个弧度,你们说,这算快递还是诈骗?
林诗雅盯着他眼底跃动的光——那是种看小孩玩把戏的调侃,你早料到会有这一出?
猜到他们不甘心。谭浩伸手戳了戳玉匣,匣身符文应声暗了一瞬,又亮起来,谈判时抢不走权柄,就换软刀子。他直起腰,拍了拍裤腿的灰,不过既然是天地共济,那得听听里的怎么说。
三日后,便民站门口贴出张红榜。
玄箴举着浆糊桶,看谭浩提笔在榜上写:天庭赠神秘玉匣,是否开启?
全民投票。下面还列了三个歪歪扭扭的问题,最后一句是:票箱就放老槐树底下,三天后开票。
东岭镇炸了锅。
卖糖葫芦的老张头蹲在票箱旁,拿草棍儿戳着选票嘀咕:上回神仙送符纸,说是保平安,结果我家二小子摔断腿——合着保的是神仙的面子?隔壁绣坊的小闺女举着张画满星星的纸跑过来:姐姐说,玉匣里可能有会吃小孩的妖怪!最绝的是村头刘老汉,攥着烟袋锅子在红榜下转圈:要收礼也行,得先谈税!
上回王屠户卖猪肉都要交三成,神仙凭啥白送?
第七日清晨,老槐树下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玄箴擦着汗掀开票箱盖,选票哗啦啦倒在铺了红布的桌上——叠得方方正正的帕子、画着歪扭小人的树皮、甚至还有半块烤红薯(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他数到第一百二十八张时,手突然顿住:圣女,八成以上都是。
人群爆发出欢呼。
有妇人举着自家娃画的玉匣是大坏蛋跑跳,有老头敲着铜盆喊:咱凡人的事儿,轮不着神仙指手画脚!林诗雅望着沸腾的人群,忽然想起三日前谭浩蹲在红榜前,用树枝在地上画票箱时说的话:上界总觉得他们定的规矩是天,可凡界的规矩......他抬眼笑,是人心堆起来的山。
当晚子时,月光被乌云遮了个严实。
谭浩躺在便民站屋顶,怀里抱着半拉西瓜,西瓜刀在指尖转得飞旋。
突然,山脚下传来的一声——那玉匣开始震动,匣面符文像被泼了热油,疯狂流转,原本温和的愿力波动变得尖锐,像根细针扎着人的太阳穴。
来了。谭浩舔了舔嘴角的西瓜汁,袖口银芒微闪。
他早就在投票结果出来的瞬间,把全体民众共识这团热乎的人心,捏成了根捆仙索似的规则:未经民选许可的天赐,自动封印。此刻玉匣里那丝认知锚点撞在这规则上,像只撞进蜘蛛网的苍蝇,越挣扎缠得越紧。
千里外的紫微垣偏殿,老神官正闭目掐诀。
他额间渗着冷汗,指尖结的法印突然崩散,一口黑血地喷在青铜镜上。
镜中原本清晰的玉匣影像,此刻竟成了团乱麻似的光,隐约能看见东岭镇的百姓举着的牌子,喊声响彻云霄。
不可能......他踉跄着扶住桌案,青铜镜地裂开道缝,天道怎会容......
话音未落,东岭山的玉匣突然发出的轻响。
谭浩翻身坐起,就着月光看见匣身浮起蛛网状的裂痕,有缕幽蓝雾气从缝里钻出来,沾在青石板上,竟腐蚀出个小指肚大的坑。
他挑了挑眉,把西瓜皮往屋顶一扔:得,这试用装还带自毁程序。
山风卷着雾气掠过葡萄架,林诗雅站在架下,望着玉匣裂痕里渗出的幽光,总觉得那雾气里藏着点不一样的东西——像是被激怒的野兽,正隔着层玻璃瞪着他们。
第二日清晨,有早起的妇人去井边打水,回来时脸色发白:你们看那玉匣!众人凑过去,便见匣身裂痕里凝着层霜,霜花形状竟像双眼睛,正对着便民站的红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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