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士禹的灵柩停在堂中七日,香烛不熄。
三官跪在蒲团上,指尖摩挲着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血书。
一个歪斜的“义”字,干涸的褐红渗进绢帕纹理,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窗外风雪呼啸,大嫂捧着热姜汤进来,见她仍一动不动,忍不住低声劝道:
“三妹,你已三日未进食了,再这样下去……”
三官抬头,眸中血丝如网:“大嫂,你说阿爹的魂魄,能看见我们吗?”
大嫂手一抖,姜汤洒在裙摆上。
她不敢答,只匆匆退了出去。
灵堂重归寂静,唯有烛火摇曳。
三官从袖中摸出李文锡给的匕首,刀锋映出她苍白的脸。
她缓缓割下一缕青丝,系在父亲灵位旁,低声道:“女儿在此立誓,必让仇人血债血偿。”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骤起,灵前烛火“噗”地熄灭,唯剩一缕青烟盘旋不散。
当夜,月色如水,万籁俱寂,三官踏着月光,悄无声息地来到母亲房中。
房内,商母并未入睡,她静静地坐在桌前,对着一盏孤灯,手中擦拭着一把短剑。
剑身寒光凛冽,仿佛能斩断一切,寒光映照下,商母眼角未干的泪痕也显得格外清晰。
“娘?”
三官轻声呼唤,生怕惊醒了母亲。
商母闻声,身体微微一颤,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她转过头来,看着三官,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来了。”
三官走到母亲身边,看着她手中的短剑,心中有些疑惑。
他刚想开口询问,商母却突然掀开了床板,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内,摆放着一套易容用的脂粉、假须,以及一本泛黄的《缩骨功要诀》。
三官的目光落在那本旧书上,心中猛地一震。
对这本书并不陌生,小时候曾听母亲提起过,这是外祖父的遗物,里面记载着外祖父的独门绝技,那就是缩骨功。
商母轻轻抚摸着书页,仿佛能感受到外祖父的气息。
她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你外祖父曾是江湖艺人,年轻时行走四方,靠的就是这手易容术。
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变自己的容貌,让人难以辨认。
后来,他将这些技艺传给了我,但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用到它。”
三官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娘,教我。”
商母静静地凝视着女儿,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轻声说道:“好。”
说罢,商母站起身来,脚步轻盈地走到窗边。
她伸出手,轻轻地合上那扇木质的窗户,仿佛是在关闭一个秘密的世界
回到女儿面前,脸上露出一丝严肃的神色。
“缩骨功,这可是一门高深的技艺啊。”
商母的声音低沉而又庄重,“它讲究的是‘化形于骨,藏意于皮’。
这可不是简单的扮相伪装,而是要通过调整骨骼的位置,和肌肉的张力,来彻底改变身形的轮廓。”
她一边说着,一边翻开一本古老的书页,手指停留在其中一幅图谱上。
“你看这里,”
商母指着图谱上的一处细节。
“这就是如何调整肩胛骨和脊椎之间的角度,从而让肩膀变窄,身形缩小的方法。”
接着,她又翻过几页,指着另一幅图谱继续解释道:
“而这一式,则是控制腰胯的筋脉,使得身形更显佝偻。
这样一来,别人看到的你,就会完全不同于真实的你了。”
三官聚精会神地聆听着商母的讲述。
手指不由自主沿着书页上的经络线轻轻描摹,仿佛能感受到那股强大力量的流动。
商母看着女儿专注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这门缩骨功的厉害,但也明白其中的危险。
面对三官如此坚定,她又怎能拒绝呢?
商母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这门缩骨功虽然威力巨大,但要练成却绝非易事。
稍有不慎,便会伤及内脏,甚至可能导致终身残疾。
你真的确定要学吗?”
三官毫不犹豫地点头,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充满了决绝和坚毅。
“若不能为父报仇,我活着又有何意义?”
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动摇他的决心。
商母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她很快掩饰住了。
她知道,三官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于是,她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转身,从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取出一套药膏。
“这是配合缩骨功使用的易容药,敷在脸上可以改变五官轮廓。”
商母将药膏递给三官,“从今晚开始,我便教你第一式。”
翌日,两兄弟从县衙归来,脸色铁青。
大哥商臣一脚踹翻院中石凳,怒道:“狗官收了刘家银子,连状纸都不接!”
二哥商礼咬牙道:“我们直接去府城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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