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萌念完碑文,转头盯着林子渊:“你以前来过?”
林子渊没答话,袖子里的魂印烫得他胸口发闷。他盯着“鸿青真人”四个字,手指在袖中悄悄掐住掌心,硬是把那股钻心的疼压下去半截。面上还挂着笑,嘴角扯得有点僵。
“没来过。”他说,“这碑文写得挺客气,还欢迎回家。”
张萌萌皱眉:“你魂印又烧起来了?”
“小事。”林子渊摆摆手,从怀里摸出个小油纸包,抖开,里头是几块锅巴碎屑。他蹲下身,指尖沾着碎屑,在石碑前三寸处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又在圈内点了几点。
“你干嘛?”张萌萌问。
“测测真假。”林子渊头也不抬,“万一是幻术,锅巴一撒,它就得露馅。”
张萌萌没再说话,手却悄悄按上了剑柄。她站到林子渊侧后方,目光扫过石碑四周,脚步轻挪,随时能出剑。
小白蹲在林子渊脚边,尾巴尖轻轻拍地,眼睛盯着石碑底座,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声。
林子渊画完最后一笔,拍拍手站起来,假装掸灰,实则借机往后退了半步。锅巴碎屑没动静,石碑也没反应。他松了口气,刚要开口说“看来是唬人的”,脚下地面突然一震。
石碑背面裂开一道缝,冷风从缝里涌出来,带着一股陈旧的味道。一个声音从缝里飘出来,不高,却直往人耳朵里钻:“你终于回来了,容器。”
林子渊脊背一僵,没动。张萌萌剑已出鞘三寸,寒光映在她脸上,眼神锐利如刃。
“谁在说话?”她喝道。
那声音没理她,只对林子渊说:“九幽等你很久了。影魄也该醒了。”
林子渊喉结动了动,强笑道:“这位……前辈,您认错人了吧?我就是个路过的小道士,锅巴都带自己磨的,哪配当什么容器。”
“鸿青。”那声音忽然变了调,温和了些,甚至带点熟稔,“别装了。清风走前,把钥匙交给你了,不是吗?”
林子渊瞳孔一缩。清风道长的名字从这声音里冒出来,像根针扎进他脑子里。他记得清风,记得那老头总爱坐在观门口晒太阳,手里摇着蒲扇,嘴里念叨“修仙不如睡觉”。可这声音……怎么听着,跟清风那么像?
张萌萌察觉他指尖在抖,手腕一翻,剑锋横在林子渊身前:“不管你是谁,敢动他,先过我这关。”
“玄天剑宗的丫头?”那声音轻笑,“剑不错,可惜挡不住九幽的事。”
林子渊深吸一口气,伸手把张萌萌的剑往下压了压:“别急,人家还没动手呢。”
他往前迈了一步,正对石碑裂缝:“您要是清风道长,就露个脸。躲门后头吓唬人,不像您老的风格。”
裂缝里静了一瞬。接着,寒气更重,一道模糊的影子从缝里缓缓浮出,悬在半空,轮廓依稀是个道袍老者,面容却看不真切。
“我非清风。”影子说,“只是他留下的一缕残念,守在这里,等你回来。”
林子渊眯起眼:“等我?等我干嘛?送终?”
“等你开门。”影子声音平静,“九幽之门,需活人魂魄为引。你体内有影魄,是唯一能撑住门不崩的人。”
张萌萌猛地转头看林子渊:“影魄?你身上有那东西?”
林子渊没答她,只盯着影子:“影魄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肚子里还养了个祖宗?”
“你失忆了。”影子说,“清风飞升前,将影魄封入你魂中,以你为容器,镇压九幽躁动。如今门已开,影魄该醒了。”
林子渊后颈一凉,魂印又开始发烫,这次烫得他眼前发黑。他咬牙撑住,嘴上还不忘贫:“合着我这是个活体保险箱?钥匙插进去还得自己喊芝麻开门?”
影子没接他的话,只道:“把手按在碑上。影魄会认路。”
张萌萌一把拽住他胳膊:“别碰!万一它把你吸进去怎么办?”
“吸进去我也得去。”林子渊掰开她的手,“门是我开的,总不能让你们替我扛雷。”
小白突然窜到他脚前,仰头冲他叫了一声,爪子扒拉他裤腿,像是不让去。
林子渊弯腰揉了揉它脑袋:“乖,蹲边上吃瓜去。”
他甩开张萌萌,大步走到石碑前,手掌贴上冰冷的碑面。刹那间,魂印剧痛如刀割,他闷哼一声,没缩手。碑文“鸿青真人”四字突然亮起微光,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像活物一样钻进他袖口。
张萌萌剑尖抵地,随时准备扑上去。小白蹲在原地,尾巴绷得笔直。
影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影魄苏醒,九幽共鸣。从今往后,你与它共生,同生共死。”
林子渊疼得额头冒汗,却咧嘴笑了:“挺好,省得我一个人孤单。”
碑文光芒大盛,整块石碑嗡嗡震动。裂缝扩大,露出一条向下的石阶,比之前青铜门后的更窄,更暗。
影子渐渐淡去,最后一句话飘出来:“下去吧。九幽在等你认主。”
林子渊收回手,晃了晃身子,被张萌萌一把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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