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雨声和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俞卫东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
“行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好的俞书记,那我先走了。”
秦江欲言又止,只能叹了口气,离开了俞卫东的办公室......
话分两头,此时青岚市北郊的听雨轩会所,一辆黑色奥迪A8缓缓驶入地下车库。
段振业从车上下来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谢市长到了吗?”
他扯了扯领带,问早已等候在此的会所经理。
“在兰亭包厢等您半小时了。”
经理躬身回答,声音压得极低。
电梯直达顶层,段振业大步流星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走廊。
推开门时,谢立辉正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雨幕中的青岚江。
“谢市长,出大事了!”
段振业顾不上寒暄,将公文包重重摔在真皮沙发上。
谢立辉转过身,五十出头的他保养得宜,只有眼角几道细纹显露出官场沉浮的痕迹。
他慢条斯理地端起紫砂壶,给段振业倒了杯茶。
“老段啊,天塌不下来。”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先喝口茶,武夷山母树大红袍,今年就采了八两。”
段振业哪有心思品茶,他一把掏出手机,调出云溪县发来的停工通知:
“俞卫东封了我们在云溪县的所有工地!连开发区市重点项目都停了!”
谢立辉眼皮都没抬一下,轻轻吹着茶汤上的浮沫:
“就为这事?”
“这事还小?”
段振业声音陡然提高,“三个工地,一千多号工人,一天光停工损失就几十万!更别说延期交付的违约金——”
“坐下说。”
谢立辉指了指对面的太师椅,“俞卫东凭什么停你的工?”
段振业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材料:
“说是凤栖镇经济开发区工地出了安全事故,伤了几个民工,可那明明是个意外!”
谢立辉接过材料,目光在事故现场照片上停留片刻,突然冷笑一声:
“老段,你跟我还不说实话?这钢筋型号和施工图纸对不上吧?混凝土检测报告也是假的?”
段振业脸色一变:
“谢市长,这...”
“行了。”
谢立辉摆摆手,“这些把戏瞒得过外人,瞒不过我,问题是俞卫东手里有多少证据?”
“就...就这些吧。”
段振业额头渗出细汗。
谢立辉突然将茶杯重重一放,瓷杯与玻璃茶几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放屁!俞卫东要是没抓到实锤,敢动你这个纳税大户?黄正坤那个饭桶呢?他不是一直给你打掩护吗?”
段振业掏出手帕擦了擦汗:
“黄县长被俞卫东叫去训话了,刚给我发消息说...说要换施工方。”
“省建工?”
谢立辉眯起眼睛。
“您怎么知道?”
段振业愕然。
谢立辉没回答,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按下免提键。
电话接通后,他脸上立刻堆起笑容:
“老领导,是我,小谢...对,在听雨轩...有个情况跟您汇报下...”
段振业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沙哑嗓音,顿时绷直了腰——那是那位的声音。
“俞卫东要动振业的项目?”
电话那头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他这是项庄舞剑。”
谢立辉恭敬道:
“老领导明鉴,我怀疑他是冲着黄正坤去的...”
“俞卫东算什么东西?”
段明远冷哼一声,“小谢,你分管经济,云溪县这么搞,青岚市的GDP还要不要了?”
“是是,我这就处理。”
谢立辉的腰弯得更低了。
挂断电话,谢立辉脸上的谦恭瞬间消失,他整了整西装领带,从包里取出另一部手机:
“现在我就给俞卫东打电话。”
电话接通得很快。
“俞书记吗?我,谢立辉。”
谢立辉的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听说你把振业集团的工地都停了?”
电话那头,俞卫东的声音隐约传来:
“谢市长,这是按程序...”
“程序?”
谢立辉打断他,“省里刚开完经济工作会,强调要优化营商环境,你这一停,上千工人失业,社会维稳压力谁承担?”
他边说边向段振业使了个眼色,段振业会意,立刻在平板电脑上调出份报表递过去。
谢立辉扫了一眼,继续道:
“振业集团去年纳税两个亿,解决就业八千多人,俞书记,讲政治也要顾全大局啊。”
电话里俞卫东似乎在解释安全事故的调查程序,谢立辉突然提高音量:
“明天复工!有什么问题边干边查,这是市里的意见!”
段振业看到谢立辉额角暴起的青筋,知道这位副市长动了真火。
“什么?常委会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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