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萝点了点头,将思路,重新拉回到了案情本身。
“石大人,裴大人,”她看向两人,开始总结,“我们此行,共有四大收获。”
“第一,我们亲眼确认了,在静心阁的暖房里,确实培植着大量名为‘修罗之吻’的毒植。这是制造奇毒‘三日醉’的核心原材料,物证有了方向。”
“第二,我们确认了,前朝帝师温若语确实未死。而且他就是藏在雍王背后,那个最神秘的谋主,‘先生’。目标锁定了。”
“第三,”她的声音,沉了下去,“我们发现了,太后娘娘的心腹,吴女官,也曾出现在静心阁附近。这证明太后的死,与他们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沈青萝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我与温若语的正面对峙,虽然暴露了我们。但也同样打乱了他的阵脚。他现在摸不清我们的底细,不知道我们到底掌握了多少。他会开始害怕,会开始……犯错。”
这番分析,条理清晰,鞭辟入里。
让石宽和裴松,那原本因为后怕而有些混乱的思绪,也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那……我们的‘失’呢?”石宽问道。
“我们最大的‘失’,便是失去了先机。”沈青萝的语气,变得凝重,“之前,是我们躲在暗处,看着他们。而现在,温若语也同样,在暗处盯着我们了。”
“告诉他们,” 魏明月道,“之前的游戏规则,是‘找茬’。而现在,游戏规则,变成了‘谁先动手’。”
沈青萝看着他们说道:“我们,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从被动的调查,转向主动的出击!我们必须在温若语想出下一步的毒计来对付我们之前,先一步打乱他的所有部署!”
“主动出击?”裴松有些不解,“如何出击?我们现在的证据,还不足以,将他们任何一人,一击致命。”
“谁说,一定要一击致命?”沈青萝的嘴角,勾起了属于魏明月的微笑。
“有时候,一场恰到好处的‘混乱’,比任何致命的攻击,都更有用。”
一个,堪称“恶毒”的计划,在她脑中,浮现了出来。
“石大人,”她看向石宽,“我们,要给雍王和皇后,这对‘完美’的盟友之间,点一把火。”
“我们要让他们,互相猜忌,互相……撕咬!”
她走到桌案前,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两个词。
黑沙。
栽赃。
“具体的计划,是这样的……”
“……我们要做的,就是利用‘经纬网’,去散布两条,截然相反,却又都对各自有利的,谣言。”
在沈青萝的阐述下,一个以人心为战场,以猜忌为武器的,反击计划逐渐成型。
这个计划的核心,就是“信息差”和“信任崩塌”。
第一步:制造谣言。
由“经纬网”,通过京城里,那些最鱼龙混杂的赌场、酒肆、青楼等渠道,分别向雍王和皇后的情报网里,释放两条,精心编造的假消息。
递给雍王的消息是:“大理寺石宽,已经查到了‘黑沙’组织的线索。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深查,反而被皇后娘娘请去宫中密谈了数次。据传,皇后似乎想保全自己娘家的船队,准备……将雍王您与‘黑沙’勾结的所有证据,都交给大理寺来换取自己家族的清白。”
而递给皇后的消息,则是:“大理寺的调查,陷入了僵局。但雍王却在此时秘密联系了石宽。似乎是想牺牲掉承恩侯府,这条与‘黑沙’有染的运输线,来换取大理寺,对他谋杀南疆使臣一事的,既往不咎。”
这两条谣言,都抓住了对方心中,最恐惧,也最自私的那个点。
雍王,最怕的就是被皇后这个“盟友”,给出卖。
而皇后,最怕的就是被雍王这个“疯子”,给拖下水。
“这还不够。” 魏明月补充道,“谣言,必须要有‘佐证’,才会显得真实。”
第二步:伪造证据。
“我们需要,一个‘替罪羊’。”沈青萝继续道,“一个身份不高不低,却又恰好能与雍王和皇后,都说得上话的人。”
裴松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户部郎中,冯植!”
“没错。”石宽也点头,“这个冯植,其夫人是承恩侯夫人的远房表妹。而他自己,又因为掌管着漕运的账目,与雍王府有着不少经济往来。他是联系双方最合适的一个‘中间人’。”
“那我们就让他成为那个‘泄密者’。”沈青萝的眼中,闪过冷光。
很快,“经纬网”便伪造了几封,模仿冯植笔迹写给“第三方”的密信。信中的内容,含糊其辞,却又充满了暗示,仿佛他真的在向某个神秘人,出卖雍王与皇后的情报。
而这些信,会通过“意外”的方式,分别落入雍王和皇后,各自的密探手中。
第三步:坐山观虎斗。
“做完这两步,我们便什么都不用做了。”沈青萝总结道,“我们,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等待这两头本就互不信任的巨兽,因为猜忌和恐惧,而开始互相撕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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