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瞬间放下了心。
他不仅,赏赐了高远大量的金银,还给了他一个新的任务。
“高远,”雍王看着他,眼中闪过阴狠,“你回来的正好,本王,正有一件棘手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王爷请讲!”
“那个,在上次行动中,被打伤的陈六伤势很重,如今,被我们的人藏在城西的‘回春堂’医馆里,秘密医治。”
“本王,有些不放心。”雍王的眼中,杀机毕露,“一个活着的伤员,终究是个麻烦,本王要你,亲自去一趟,名义上,是探望兄弟,实则……”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去送他,安安心心地,上路。”
高远的心猛地一沉,但他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立刻抱拳领命:“是,属下,遵命!”
走出王府时,高远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知道,自己已经重新潜回了这座,最危险的蛇巢。
而他接到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去,亲手杀死自己的同袍兄弟!
夜,再次降临。
这一次,空气中没有了菊花的香气,也没有了刀光剑影,只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草药味道。
城西,回春堂。
这是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医馆。
但,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这里,是雍王府在京城里,一处极其重要的秘密据点,负责处理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伤病”。
高远,提着一个果篮,走进了医馆的后院。
这里,戒备森严,即便他亮出了“夜枭”的令牌,也被盘查了许久,才得以放行。
在后院最深处的一间厢房里,他见到了自己的同袍兄弟,陈六。
陈六,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他的下颚被白布厚厚地包裹着,显然伤势极重,无法言语。
他的身边,还站着两名,神情冷漠的王府护卫。
“高大哥,你……你回来了!”
看到高远,陈六的眼中,闪过惊喜和激动,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动!”高远快步上前按住了他,“好好养伤。”
他将果篮放下,坐到床边,用一种再也正常不过的,兄弟之间闲聊的口吻,开始与陈六交谈。
他讲,自己是如何,被大理寺抓住的。
他讲,石宽和裴松,是如何,对他严刑逼供的。
他讲,自己又是如何,咬紧牙关一个字也没说的。
最后,他讲,王爷是如何派人,将他从囚车上救回来的。
他讲得,绘声绘色。
那两名守卫,在一旁听着,也渐渐放下了戒备。
然而,他们谁也不知道。
高远,在讲述这些故事的时候,他的手正看似无意地,在为陈六掖着被角。
而他的手指却在用一种,只有他们“破风营”的老兵,才懂得的军中密语,在陈六的手背上,飞快地敲击着。
“兄弟,活着,等我。”
“王爷,要杀你,我是来救你的。”
“信我,别放弃。”
一下,一下,又一下。
陈六的眼中,那原本的惊喜,逐渐变成了震惊,再变成了不敢置信的狂喜!
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尽全力,回握了一下高远的手。
这就,够了。
高远知道,他,明白了。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去执行王爷“灭口”的命令时。
隔壁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以及,一个,有些耳熟的,公鸭嗓子。
“温先生,您……您再忍忍,这‘换血’的法子,马上……马上就好了,只要,再换一次,您这身子骨,就又能,撑上一年半载了!”
温先生?
高远的心,猛地一跳!
他立刻,对那两名守卫,使了个眼色。
守卫会意,立刻,将房门关上了一条缝。
高远,则将耳朵,贴在了墙壁上。
只听,隔壁的房间里,那个被称为“温先生”的人,正因为痛苦而发出如同野兽般的,低沉嘶吼。
而那个公鸭嗓子,则在一旁不停地安抚着。
“先生,您想开点,这‘寒髓之症’,本就是不治之症,能找到,与您血型相符的‘药人’,为您续命,已是天大的幸事了。”
“您放心,这批‘药人’,都是从南疆那边弄来的,最健壮的蛮子,他们的血干净得很,等您身子好了,咱们再好好地跟皇帝陛下,跟那个沈家的小丫头,玩一玩!”
这几句,信息量巨大的“耳语”,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高远的脑海里!
他强忍着心中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走出了房间。
他没有去“杀”陈六。
而是,对那两名守卫说:“王爷有令,陈六的伤太重了,留在这里目标太大,立刻将他秘密转移到城外的庄子上,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靠近!”
这是,他能为陈六,争取到的,唯一的生机。
离开回春堂后,高远,没有回王府复命。
而是,绕了几个圈子,走进了一条最黑暗的无人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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