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处于风暴中心的雍王府,此刻,更是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
“百官会审?!他怎么敢!”
书房内,雍王萧景泓在听完密探的汇报后,气得将自己最心爱的一方前朝玉砚,都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那张总是挂着“礼贤下士”温和笑容的脸,此刻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青筋暴起,再无半分平日的从容。
他想过皇帝会反击,却没想过,这个一直被他视为孱弱无能的侄儿,反击的方式,竟然会如此的……不按常理,如此的……疯狂!
这,已经不是下棋了。
这是掀桌子!
是准备将所有的人,都拖下水,进行一场,不死不休的豪赌!
跪在下首的松先生,早已是满头大汗,他战战兢兢地劝道:“王爷息怒,当……当务之急,不是动怒,而是……而是该如何应对啊!”
“应对?如何应对!”萧景泓状若疯虎,一脚踹翻了身旁的椅子,“那个该死的崔亮,还有那本账本,都落在了石宽手里!现在,皇帝又要搞什么‘百官会审’,这分明就是一场,为本王量身定做的鸿门宴!”
他急躁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如同被困在笼中的猛兽。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狠厉的杀机,“立刻传信给温先生!让他,马上给本王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三日之后,本王不仅要让沈文德那个老东西永不翻身,更要让皇帝,为他今日的狂妄,付出代价!”
相较于雍王府的暴怒与惊慌。
凤鸾宫内,却是一片,与世隔绝般的岁月静好。
梁皇后,依旧是那副端庄温和的模样,她正穿着一身素雅的宫装,手持一把金剪刀,专心致志地,修剪着一盆,刚刚盛开的“绿萼梅”。
徐女官侍立在一旁,低声将养心殿刚刚传出的旨意,详细地禀报了一遍。
听完之后,梁皇后剪下了最后一根多余的枝条,才抬起头,淡淡地问道:“哦?百官会审?”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意外,仿佛,这一切都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
“倒是有几分,他母亲当年的风采。”她拿起一块丝帕,擦了擦剪刀上的汁液,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微笑,“被逼到了绝路,便索性,将这天,也捅个窟窿出来。”
“娘娘,”徐女官担忧地问道,“那我们……是否要,提前做些准备?账本之上,牵涉到了我们好几位大人,万一……”
“不急。”梁皇后将剪刀放下,端起一杯清茶,吹了吹气,“这火,才刚刚点起来,烧的还是雍王那座房子,我们又何必急着去救火呢?”
“传本宫的令,让我们的人,都安分些,好好看戏便是。”她的眼中,闪烁着冰冷而狡黠的光芒。
“这出戏,无论是皇帝赢了,还是雍王赢了,对我们来说,都算不得坏事。”
“本宫,只想看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随着皇帝那道石破天惊的圣旨传遍京城,一场前所未有的政治风暴,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距离那场决定无数人命运的“百官会审”,还有最后两天。
这两天里,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表面上看,街市依旧繁华,百姓生活如常,但那些往日里高朋满座的权贵府邸,却都大门紧闭,往来的官轿也变得行色匆匆,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
所有人都明白,这平静,只是假象。
在这片死寂的冰面之下,早已是暗流汹涌,杀机四伏。
守备司大营,灯火通明。
这里,已经成了“百官会审”专案组的临时指挥中心。孟武将军,更是将自己最精锐的亲兵营,调来将这座帅帐围得水泄不通,真正做到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帐内,气氛凝重而高效。
石宽和裴松,正带着十几名从大理寺和都察院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可靠的年轻官员,进行着最后的证据梳理。
那本黑色的“人命账本”,已经被分拆成数十份独立的卷宗。每一份卷宗,都对应着一名罪臣,上面不仅有账本的誊抄本,更有裴松亲自带人,连夜从大理寺的档案库里,翻出来的,与之相对应的旁证。
例如户部侍郎宋知章,在他名下的罪证卷宗里,除了那条“货物二十三,耗损三”的记录之外,还附上了数年前,江南漕运的一桩“沉船悬案”的卷宗。当时,一艘运送官盐的船只离奇沉没,船上二十余名船员无一生还,地方官府最终以“遭遇风浪”草草结案。
而如今,两相对照,那艘沉船的时间、地点,与账本上宋知章第一次经手“货物”的时间,竟是惊人地吻合!
“好一招‘偷梁换柱’!”裴松看着卷宗,气得脸色发白,“他们竟是用一整船的官盐,和二十几条无辜船员的性命,来为他们第一次的‘药人’运输,打掩护!”
石宽的面色,更是冷峻如冰。他沉声道:“将这些旁证全部归档,会审当日,本官要让这些罪证,变成一柄柄重锤,将他们伪善的面具,彻底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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