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之内,那名“墨衣卫”头目带着他最后的秘密,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那双因为恐惧而瞪大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房梁,仿佛看到了什么让他永世不得安宁的东西。
沈青萝没有再看他一眼。
她只是从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旁,平静地捡起了那张,写着解药配方的带血布条。
她的手,很稳。
稳得,连站在她身旁的苏轻烟,都感到了一阵心悸。
“主人……”
“去找大夫,为杏儿疗伤。”沈青萝没有回头,她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刚才那因为杏儿受伤而哭得肝肠寸断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苏轻烟不敢再多言,对着沈青萝恭敬地行了一礼,便转身快步离去。
地牢之内,只剩下沈青萝一人,静静地立在那具尸体,和那副充满了罪恶的《鬼船画》之间。
“……你,在怕吗?”
许久,她才在心中近乎于梦呓的声音,轻声问道。
“怕?”脑海里,魏明月的声音,充满了嘲讽,“哀家,这一生,还不知‘怕’字,该如何写。”
“哀家,只是在想,”魏明月继续说道,“这世上,竟真的有比哀家当年,还要心狠手辣之人。”
“温若语,梁皇后,白少杰……”
“这一个个,都该,千刀万剐!”
……
杏儿的房间之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苏轻烟已经请来了,整个苏淮府,所有叫得上名号的名医圣手。
然而,这些平日里,在江南一带,被奉若神明的老大夫们,在看过了杏儿乌黑发紫的伤口,和她那几近于无的脉搏之后,却都是面如死灰,束手无策。
“……恕……恕老夫无能。”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颤颤巍巍地对着苏轻烟拱了拱手,“此毒,老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它至少含有七种以上的蛇毒,更是被人用阴毒的手法,混入了能麻痹心脉,腐蚀气血的……植物之毒。”
“两种毒,互为表里,相互催发。如今,毒气早已攻心。莫说是我等凡人,便是……便是大罗金仙下凡,恐怕,也……也回天乏术了。”
说完,他便长叹一声,摇着头告辞而去。
其余的大夫,也都是一脸的愧色,纷纷起身,不敢再多留片刻。
苏轻烟的脸一片冰霜。她看着床上呼吸如同风中残烛般,随时都可能熄灭的小丫头,眼里露出了深深的无力感。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都出去吧。” 沈青萝对着房内那些,早已吓得手足无措的小丫鬟们,淡淡地吩咐道。
“主人。”苏轻烟迎了上来。沈青萝点了点头,她走到床边,看着杏儿没有血色的小脸,眼中是无尽的疼惜与……杀意。
她将从“墨衣卫”头目身上,得到的解药配方,递给了苏轻烟。
“轻烟,”她的声音很平静,“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个时辰之内,我要这上面的所有药材,都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苏轻烟不敢怠慢,立刻领命,转身便要离去。
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那张药方之上,那最后一味主药时,她刚刚才迈出去的脚步,却猛地僵在了原地!
她的脸上,露出了比之前那些老大夫,还要绝望的神色!
“……主人,”她的声音,都在发抖,“这……这……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这……这最后一味主药,”苏轻烟指着药方上,那三个如同催命符般的血红大字,艰难地说道,“‘龙血藤’!”
“此物,早已在三年前,便在整个江南的市面上,绝迹了!”
“绝迹?”沈青萝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对!”苏轻烟露出了苦涩的笑容,“‘龙血藤’,此物并非绝世罕见。它产自南疆的百万大山深处,虽然生长环境苛刻,采摘不易,但也并非无迹可寻。”
“只是,自三年前起,白少杰便动用了他‘黑沙’组织的力量,以近乎于垄断的方式,将所有能流入我大乾境内的‘龙血藤’,都给控制在了自己的手里!”
“如今,整个江南,乃至整个大乾,除了官家的御药房或许还存有少量之外。市面上,早已是一寸难求!”
“他,为何要这么做?”沈青萝不解。
“因为,‘龙血藤’,不仅仅是一味能解百毒的奇药。”苏轻烟看着她,“它更是,江南所有地下势力,用来控制手下最常用毒药的……唯一解药!”
“谁掌控了‘龙血藤’,便等同于,掌控了整个江南地下世界的……生杀大权!”
沈青萝的心,彻底凉了下去。
她明白了。
这是白少杰为她,布下的一个恶毒死局!
他早就料到,我们会抓住他的杀手,会逼问出解药的配方。
所以,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用这种奇毒!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她,在这江南,他才是掌控着生杀大权的……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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