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燧人去华胥偷学制火方法并带回火种
一、寒夜无火:崖洞里的绝望与执念
秦岭余脉的冬日,风是带刃的。它卷着碎雪,撞在光秃秃的崖壁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无数饥饿的野兽在洞外徘徊。阿燧蹲在崖边那棵半枯的老橡树下,手指冻得发僵,却依旧反复摩挲着掌心的燧石。
这石头是他在山涧里寻了半月才找到的。石质坚硬,表面泛着暗青色的冷光,边缘带着天然的棱,是族里老人说过“能撞出火星”的硬石。可他搓了三个月,手指磨出了血泡,血泡结成了茧,石头依旧冷冰冰的,连一丝火星都吝啬给出。
“又在摆弄你那破石头?”老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风蚀般的沙哑。他拄着磨得光滑的骨杖,兽皮裙上沾着枯草和泥点,每走一步,骨杖都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浅坑。“华胥国的火种是天神赐的,藏在瘴气缭绕的山谷里,咱们凡人哪能碰?再折腾,小心惹恼了山神,连这最后一点生肉都吃不上。”
阿燧没抬头,只是把燧石往怀里又塞了塞,贴身的兽皮能挡住些许寒意。他忘不了三个月前那场灭顶的暴雪——鹅毛大雪连下了七天七夜,把山洞的入口堵得严严实实。族里世代传下来的火种,那堆藏在石臼里、用干牛粪护住的火星,终究没能扛住渗进来的寒气,在第六天夜里彻底熄灭了。
那天清晨,阿爷蜷缩在石臼旁,身体冻得像块冰,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用来扇火的蒲扇。阿燧抱着阿爷僵硬的身体,眼泪落在阿爷脸上,瞬间就结成了冰碴。他忘不了阿爷最后说的话:“火是暖的……得守住……”
这三个月,族人活得像穴里的虫。男人们出去打猎,带回的兽肉只能生啃,腥膻的血水流进喉咙,像是吞了块冰;女人们把野果埋在土里,盼着能捂出点暖意,可吃进嘴里依旧涩得发苦;夜里,所有人挤在山洞最深处,听着洞外狼嚎虎啸,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连孩子的哭声都带着冻僵的颤音。
“可华胥国的人,不也是凡人吗?”阿燧终于开口,声音被冻得有些发哑,像两块石头在摩擦。他抬起头,眼睛里映着崖边的残雪,亮得惊人,“老巫,你说他们住在山谷里,也会冷,也会饿,他们能有火,咱们为什么不能?”
老巫叹了口气,枯瘦的手指指向南方,那里云雾缭绕,是凡人不敢靠近的禁地。“那是华胥国的地界,有瘴气围着,还有凶兽守着。”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敬畏,“我年轻时远远望过一次,看到他们屋顶飘着烟,听说那烟是‘火’烧出来的。他们的火,是用‘木’生出来的,不是咱们这种凡石能比的。”
那天夜里,阿燧躺在冰冷的草堆上,望着洞顶的岩缝。月光从缝里漏下来,像一根银线,刚好落在他怀里的燧石上,映出一点微弱的光。他想起阿爷生前说过,华胥国的人懂天地的道理——他们能让草木按时结果,能让河水顺着沟渠流,更能让“火”听话,在石灶里安安稳稳地燃着,不窜不跳,不熄不灭。
“要是能学到他们的制火方法……”阿燧咬了咬牙,牙齿咬得咯咯响。他悄悄起身,摸出藏在草堆下的兽皮袋——里面装着几块烤干的野果(那是他省了三天的口粮),还有那枚被体温焐热的燧石。他要去华胥国,哪怕那里有瘴气,有凶兽,哪怕再也回不来。
二、踏雪寻路:三千里路的血与汗
天刚蒙蒙亮,阿燧就钻进了山林。他没告诉任何人,只在阿爷常坐的石墩上,放了半块野果。风还在刮,雪粒子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疼。他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南走,脚印很快就被风雪填满,仿佛从未有人走过。
走了第一天,草鞋的底就磨破了。尖锐的石子透过破洞,扎进脚底板,渗出血来,血滴在雪地上,像一朵朵绽开的红梅。阿燧咬着牙,撕下衣角裹在脚上,继续往前走。饿了,就啃一口干硬的野果,果子冻得像石头,得在嘴里含半天才能嚼动;渴了,就抓一把干净的雪塞进嘴里,冰碴刺得喉咙生疼。
第二天,他遇到了一头孤狼。那狼瘦得肋骨根根分明,眼睛在雪地里闪着绿光,死死地盯着他。阿燧握紧了手里的石矛——那是阿爷留下的,矛头用燧石打磨过,不算锋利,却能壮胆。他学着阿爷教的样子,挺直身子,发出低沉的吼声,与狼对峙了半个时辰,直到狼悻悻地转身离开,他才瘫坐在雪地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越往南走,风雪渐渐小了,空气里开始有了些微的暖意。第三天清晨,阿燧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不是野果的甜,不是兽肉的腥,而是一种……温暖的、带着草木焦香的味道。他精神一振,知道离华胥国不远了。
转过一道山梁,眼前突然亮了起来。成片的木屋依山而建,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茅草间飘着淡淡的青烟,那烟不像山洞里的湿柴烟那样呛人,而是带着股子草木燃烧后的清香。屋前的空地上,几个穿着麻布衣裳的人正围坐在一起,手里拿着树枝,在一堆火上翻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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