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在足够强的光照下,它可能会被迫显露出某种……更接近本体的实体形态。”
“阳光是它们的死敌。晴朗的天气会使它们无处遁形。所以你很难在这片土地之外见到它们的身影。”
她的目光扫过办公室内的众人:“而这就是我们能够捕捉它的机会。”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沉默。只有窗外灰黄的光线斜斜照入,落在那瓶仍在微微反应的样本上。
福葛先生颓唐地揉了揉眉心,声音里满是疲惫:“……我相信您的假设……但,想要从雾气中把它逮住又谈何容易?”
牙仙的目光投向窗外浓稠的雾霭,语气带着审慎的考量:“关于这个……”
她略微停顿,似乎在权衡某种可能性,“我也在思考……也许我们会有一种办法能够将它引出来……但,不好把控,不好预估,也就不好做准备……”
“什么办法?”福葛的追问带着一丝近乎绝望的急切,“现在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向上帝祈祷。”
“祈祷,是的。”牙仙的回应平静而克制,带着一种现实的疏离感,“有时向神灵寻求答案也是一种方法,但走不走得通又是另说了。”
一直沉默旁观的塞缪尔向前踏了半步,声音打破了沉寂。
“或许,我们不必像无头苍蝇一样寻找。”
他的目光扫过福葛和牙仙,“埃利亚斯之前提供了一个关键信息。根据他的‘线报’,雾里那个东西……对乌卢鲁赛场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它并非漫无目的游荡,而是频繁地在那个区域出没,近乎……执着。”
众人看向埃利亚斯,眼神疑惑,牙仙率先开口:“频繁出没?赛场?”
福葛先生原本佝偻的背脊也瞬间挺直了些:“那个会场?它为什么……?”
“原因还不明确。”
塞缪尔打断他们的追问,“但埃利亚斯的判断很少出错。那个地方,对它而言有特殊的吸引力。这或许意味着……那里是它必然会再次出现的猎场。”
一瞬间,对策似乎清晰起来——以赛场为诱饵,设下陷阱!
然而,这短暂的希望火花,迅速被更沉重的现实压灭。
“即使知道地点……”
福葛的声音带着新的苦涩,“我们又能做什么?在那里布满探照灯?可我们根本不知道它下一次会在什么时候!可能是下一秒,也可能是下个月,难道让我们的人日夜守在那里,进行一场无休止的守株待兔?”
塞缪尔沉默点头,确实,埃利亚斯的情报指明了地点,却无法给出时间。敌暗我明,主动权完全掌握在那片不可预测的雾霭手中。
牙仙也缓缓摇头,语气凝重:“无法预判是最大的问题。这种被动等待,不仅消耗精力,更会让警惕心在漫长的时间中逐渐磨损,它若突袭,我们反而可能措手不及。”
刚发现的线索,将他们拖入了更令人焦虑的困境——知晓猎场,却不知猎物何时现身。
就在这时——
“嘿——!”
一个清脆又带着点调皮的声音,从紧闭的窗外隐约传来。
牙仙微微一怔:“……?!”
宽檐帽的帽檐倏地转向窗口:“嗯?”
福葛先生侧耳倾听,困惑地喃喃:“我怎么好像……听到纸信圈儿的声音?”
“——在窗外,老伙计,窗外——!”宽檐帽的烟熏嗓提高了音量,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
只见窗外,纸信圈儿撑着一块巨大的白被单,正晃晃悠悠地飘荡在低空。她脸上洋溢着俏皮的笑容,仿佛在进行一场伟大的冒险。
而更令人震撼的是她身下的景象——
十字街的街道上,人潮正浩浩荡荡地向着运动场的方向涌动。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他们扛着木梯、晾衣杆、铁锅、热水壶……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工具”,脸上洋溢着一种混合着决绝与狂热的欣喜。
纸信圈儿在空中稳住身形,兴奋地朝着窗口的众人挥舞着手臂:
“想要加入我们吗——?”
牙仙愕然:“什么?”
“加入我们——!”纸信圈儿的声音在风中格外清晰,“我们,全十字街的居民都在一起请愿,继续举办运动会!”
下面的人群传来阵阵喧哗:
一个男孩扛着一口巨大的黑锅喊道:“嘿!大家看看用这个当铅球怎么样?这口大锅也算是我们家的家产了!”
一个瘦高的街坊举手:“我!我可以当记分员!我最擅长在发呆的时候数秒,能够数得一分不差呢!”
另一位满脸油污的老管道工拍着胸脯:“咱们不需要一个公正正直的裁判吗?作为一个二十年来兢兢业业的老管道工,我要求自荐!”
纸信圈儿的声音带着无比的骄傲,穿透喧嚣:“看呐!大家都已经把自己家所有能用的工具都拿来了!我们要一起把拆了的舞台重建起来——!”
她热切地望向窗口:“要加入我们吗?——牙仙女士、宽檐帽先生、福葛先生、莱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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