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使臣被拖下去时那惊恐扭曲的脸,并没在云曦心里留下多少痕迹。
小孩子的注意力,像春天的蝴蝶,容易被更新鲜的事物吸引。
比如,眼前这只毛茸茸、正歪着脑袋蹭她手指的七彩绒鸟。
“爹爹,它好软呀!”云曦破涕为笑,小心地用手指抚摸着小鸟背上的羽毛。
那小鸟也极通人性地“啾啾”叫着,黑豆眼湿漉漉的,满是依赖。
殷玄看着女儿重展笑颜,紧绷的心弦稍松。
他目光落在那只鸟上,若有所思。
“福安。”
“老奴在。”
“找个懂鸟的仔细瞧瞧,看它除了好看,还有没有别的‘用处’。”
“是,陛下。”
福安会意,亲自捧着鸟笼退下。这鸟若真是南疆眼线,也得把它变成陛下的眼线!
亭内恢复宁静,只剩下父女二人。
云曦玩着小鸟留下的一根彩色羽毛,忽然想起什么,仰起小脸:
“爹爹,那个红衣服叔叔心里说的‘圣石’,是什么呀?是好吃的石头糖吗?”
殷玄被女儿的联想逗得差点破功。
他抱起女儿放在自己膝上,耐心解释:“不是糖。可能是一块……比较特别的石头。”
“多特别?会比曦曦捡到的雨花石还好看吗?”
“也许吧。”殷玄斟酌着用词,“那块石头,可能和我们在蓬莱见过的黑水有关。”
一提到黑水,云曦的小脸立刻皱成一团,下意识捂了捂鼻子。
“呜……臭臭的水水!”她猛摇头,“不要和它有关!”
殷玄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顺着她的话问:“那曦曦还记得,碰到黑水时,除了臭,还有什么感觉吗?”
云曦歪着头,努力回想,小手指不自觉地绕着那根彩色羽毛。
“嗯……凉凉的,湿湿的……它很不开心,里面有好多小虫虫在吵架……”
她词汇有限,描述得颠三倒四。
“虫虫?”
“不是真的虫虫啦,”云曦比划着,“是……是黑黑的小点点,它们挤在一起,嗡嗡嗡地叫,很吵很烦人!”
殷玄眸光一凝。黑水中的能量,在女儿感知里竟是这般景象?
“那今天,听到那个叔叔心里说‘圣石’的时候,曦曦有什么感觉?”
云曦放下羽毛,小手按在自己胸口,小眉头困惑地拧起。
“这里……有点热热的。好像……好像有只小兔子在里面轻轻蹦了一下。”
她形容得稚气,殷玄的心却猛地一跳。
共鸣?!
难道女儿的特殊体质,与那所谓的“圣石”能产生感应?
若真如此……
他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面上依旧温和:“曦曦的感觉真厉害,帮了爹爹大忙。”
“真的吗?”云曦的大眼睛瞬间亮晶晶。
“当然。”殷玄毫不吝啬夸奖,“曦曦是爹爹最厉害的小福星。”
小丫头立刻挺起小胸脯,得意得像只被顺了毛的小猫。
“曦曦最棒!比……比御膳房最大的糕糕还棒!”
这独特的比喻让殷玄忍俊不禁,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
“对,比最大的糕糕还棒。”
这时,福安去而复返,脸上带着一丝兴奋。
“陛下,查到了!”
他压低声音:“暗卫司用了点手段,那使臣扛不住,吐露了些东西。”
殷玄示意他继续说,同时用手轻轻遮住云曦一边耳朵。
福安会意,声音更轻:“据他交代,‘圣石’是南疆世代供奉的圣物,形如鸡卵,触手温润,内蕴七彩流光。”
“约莫半年前,圣石在南疆祭典上莫名失去光泽,同时,蓬莱那片海域开始出现异状。”
“他们族中大祭司卜算,说圣石之力流失,与大殷龙气有关,需将圣石‘请’回,置于龙气最盛之处温养,方能恢复。”
“所谓的‘黑水之神’,不过是他们愚弄族人,掩盖真实目的的幌子。”
殷玄眼神冰冷:“所以,他们派使团进贡是假,借机寻找甚至偷盗‘圣石’是真?”
“恐怕是的。”福安点头,“那使臣还招认,制作香囊的一种核心香料,据说与圣石同源,或许因此……能引发公主殿下的一些感应。”
谜团渐渐清晰。
南疆丢失了至关重要的圣石,且圣石可能流落到了大殷,甚至皇宫!
他们不敢明着来找,便利用香囊和云曦的特殊,想借机定位圣石!
殷玄低头,看着正玩自己衣带上龙纹的女儿,心中豁然开朗。
难怪曦曦对黑水、对香囊、对那“圣石”一词都有反应!
她的能力,或许正与那圣石同源!
“传令下去,”殷玄沉声道,“暗中搜查宫内及京中所有可能藏匿奇石异物之处,重点寻找形如鸡卵、内蕴流光的石头。”
“再派人盯紧所有与南疆有来往的官员、商贾,看近期有无异常石头交易。”
“是!”
福安领命,匆匆而去。
殷玄抱起女儿:“走,曦曦,我们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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