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落脚点,恰好是明府后花园一处假山背后。早已接到暗号在此等候的明府心腹管家明福,连忙迎上。
“萧将军!您怎么亲自来了?太危险了!”明福又惊又喜。
“带我去见明兄。”萧策言简意赅。
明福不敢多问,连忙引路,借着假山和树木的掩护,七拐八绕,来到了明砚之书房外的密道入口。
书房内,明砚之正对灯枯坐,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愁绪。听到密道传来的轻微响动,他猛地抬头,看到萧策的身影,顿时惊得站了起来。
“萧兄!你……你怎么来了?!”他快步上前,压低声音,“外面风声鹤唳,你此举太冒险了!”
“时机紧迫,顾不得许多了。”萧策摘下兜帽,露出冷峻的面容,“明兄,长话短说。证据已基本齐全,苏文罪证确凿,宫中的眼线也已锁定。但还差最后一步,需要一个人证,一个能指认定国公府与宫中勾结、策划寿宴毒酒案的关键人证!”
“谁?”明砚之急切地问。
“太后身边的秦嬷嬷!”萧策眼中寒光一闪,“她并非病故,而是被定国公府的人软禁在京郊一处别庄!我的人已找到地点,但守卫森严,强攻恐其被害灭口。需要想个办法,将她安全救出!”
明砚之倒吸一口凉气!秦嬷嬷!太后身边的老人!若她肯作证,定国公府必死无疑!
“可是……如何救?我们如今被困府中,寸步难行!”明砚之感到棘手。
萧策沉吟道:“我有一计,或可一试。但需要……薇儿帮忙。”
“薇儿?”明砚之脸色一变,“不行!她病才刚好,绝不能再让她涉险!”
“明兄误会了。”萧策解释道,“并非让薇儿亲身犯险。而是需要她……再‘听’一次。”
“听?”
“对。”萧策目光深邃,“据我所知,秦嬷嬷被囚之处,养有一只她自幼带大的波斯猫,极通人性。若能通过此猫,与秦嬷嬷取得联系,里应外合,救出她的把握便大得多。而能与动物沟通者……唯薇儿一人耳。”
明砚之愣住了。与猫沟通?这……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但看着萧策笃定的眼神,想起女儿过往种种不可思议之处,他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
“薇儿她……才七岁,又刚病愈,能行吗?”明砚之仍有顾虑。
“我相信她可以。”萧策语气坚定,“此事关乎你我两家生死存亡,也关乎朝局安稳。唯有扳倒定国公府,明府才能重见天日,薇儿才能真正安全。”
明砚之沉默良久,最终重重一叹:“好!我这就去叫薇儿过来。但萧兄,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放心,我以性命担保!”
片刻后,睡得迷迷糊糊的明薇被父亲抱到了书房。她看到萧策,黯淡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小声唤道:“萧将军……”
萧策看着小女孩苍白虚弱的样子,冷硬的心肠也不由得一软。他放柔了声音:“薇儿,别怕。萧叔叔需要你帮一个忙,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忙。你愿意试试吗?”
明薇看着萧策信任的眼神,又看了看父亲凝重的表情,用力点了点头。
萧策简单说明了情况,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用丝绸包裹的东西。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根雪白的猫毛,和一小块沾染了某种特殊香料气息的布片。
“这是从秦嬷嬷的猫身上取来的毛,和它常用的垫子布料。”萧策将东西放在明薇面前,“薇儿,你集中精神,试着……感受一下这只猫,告诉它,我们是去救它和它的主人的,让它想办法给秦嬷嬷递个信,准备好,三日后子时,听窗外布谷鸟叫三声为号,设法制造混乱,我们的人会趁机救她出来。”
明薇似懂非懂,但她信任萧将军。她伸出小手,轻轻拿起那几根猫毛,闭上眼睛,努力集中精神,将自己想要传递的意念,一遍遍在心中默念……
时间一点点过去,明薇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小脸更加苍白。明砚之在一旁看得心疼不已。
突然,明薇猛地睁开眼睛,虚弱地说:“它……它好像听到了……它很害怕……但它说……它会试试……它记得……窗户左下角有块松动的砖……”
萧策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成功了!
“好孩子!你立了大功了!”萧策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小心地收好猫毛和布片。
事不宜迟,萧策必须立刻离开安排后续行动。他再次戴上兜帽,对明砚之道:“明兄,等我消息!成败在此一举!”
说完,他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密道中。
明砚之抱着疲惫不堪的女儿,心中百感交集。希望如同黑暗中的一点星火,微弱,却真实地燃烧起来。
三日后子时……将决定所有人的命运。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萧策这次冒险潜入明府,尽管极其小心,却依然被定国公府布置在暗处的一个最高级的“暗桩”,捕捉到了一丝蛛丝马迹。消息,正以最快的速度,传向定国公府那座深似海的宅邸。
雪,又开始下了。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格外的长。而最寒冷的时刻,似乎还未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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