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佛堂的烛火一夜未熄,跳动的光影映在柳氏苍白的面容上,却再也唤不醒这位曾经风光的相府主母。太医们折腾了大半夜,最终还是摇着头对苏鸿说:“相爷,夫人气急攻心引发心疾,加上长期抑郁、气血亏空,已经回天乏术了。”
苏鸿站在床前,看着柳氏双目紧闭、嘴角还残留着血迹的模样,脸上没有丝毫悲戚,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柳氏活着,就是个麻烦 —— 她勾结瑞王,多次算计苏清鸢,还差点连累相府卷入谋逆的旋涡;如今她死了,反而能让相府彻底摆脱这个隐患。他沉吟片刻,对管家吩咐:“对外就说夫人‘积劳成疾,不幸病逝’,按二品诰命的规格办丧事,但不必大操大办,免得引人非议。”
“是,相爷。” 管家躬身应下,转身去安排后事。
佛堂里只剩下苏鸿和柳氏的尸体,他盯着柳氏的脸看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 这个女人,陪了他二十年,终究还是成了权力博弈的牺牲品。
消息很快传到了凝香院。苏婉柔正坐在窗前,手里攥着柳氏之前给她绣的荷包,嘴里念念有词:“娘很快就会回来的,她只是被禁足了,等她回来,咱们就去收拾苏清鸢……”
当婆子颤巍巍地告诉她 “夫人病逝了” 时,苏婉柔手里的荷包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她猛地抬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婆子,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你骗人!我娘才不会死!她昨天还让我等她,她要带我去吃城南的糖葫芦……”
“是真的,二小姐。” 婆子红着眼圈,“太医都来了,说夫人已经…… 已经没气了,相爷都已经吩咐办丧事了。”
苏婉柔像是没听见,疯了似的冲出凝香院,直奔佛堂。她推开拦着她的丫鬟,跌跌撞撞地冲进佛堂,看到柳氏躺在硬板床上,盖着白布,身体已经冰凉时,终于崩溃了。
“娘!你起来!你别装睡!” 她扑到床边,掀开白布,抓着柳氏冰冷的手,用力摇晃,“你不是要收拾苏清鸢吗?你起来啊!你起来骂她啊!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柳氏的手在她的摇晃下微微晃动,却再也没有回应。苏婉柔看着母亲毫无生气的脸,突然停止了哭泣,眼神变得呆滞。她慢慢松开手,坐在地上,捡起掉在旁边的荷包,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突然傻笑起来:“娘没走,她就是跟我玩躲猫猫,她藏在荷包里了…… 你看,这荷包上还有娘绣的花,她最喜欢我了,才不会丢下我……”
她一边笑,一边抱着荷包站起来,漫无目的地在佛堂里转圈,时而对着空气喊 “娘”,时而又突然停下来,指着门口骂:“苏清鸢!是你害死我娘!我要杀了你!我要让你为我娘陪葬!”
丫鬟们想上前拉她,却被她用力推开,她还抓起桌上的烛台,朝着丫鬟们挥舞:“别碰我!你们都是苏清鸢派来的!我要杀了你们!”
苏鸿听到动静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混乱的场景:苏婉柔抱着荷包,疯疯癫癫地又哭又笑,佛堂里的烛台倒在地上,蜡烛烧着了桌布,丫鬟们吓得躲在角落不敢上前。
“够了!” 苏鸿厉声呵斥,眼中满是厌恶。他原本以为苏婉柔只是娇纵,没想到如今竟疯成这样,留在府里,只会成为别人的笑柄,甚至可能泄露相府的秘密。
苏婉柔被他的呵斥吓了一跳,停下动作,眼神呆滞地看着他:“爹?你是不是也被苏清鸢骗了?她害死了娘,你快杀了她,为娘报仇啊……”
苏鸿看着她疯魔的样子,心中最后一点耐心也消失了。他对管家吩咐:“把二小姐带回凝香院,看好她,别让她再出来闹事。等丧事办完,就把她送到城外的庄子去静养,没我的命令,不许她回京城。”
“是,相爷。” 管家连忙点头,让人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苏婉柔架回凝香院。苏婉柔一边挣扎,一边哭喊:“我不回去!我要杀了苏清鸢!我要为娘报仇!你们放开我……”
哭声渐渐远去,佛堂里终于恢复了平静。苏鸿看着地上的烛火残骸,眉头皱得更紧 —— 柳氏死了,苏婉柔疯了,相府内宅的麻烦总算少了些,但他知道,这还远远没完。苏清鸢如今势力越来越大,瑞王又虎视眈眈,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不平静。
消息传到 “苏记惠民医馆” 时,苏清鸢正在给学徒们讲解 “风寒咳嗽” 的诊治方法。张嬷嬷悄悄走到她身边,小声将柳氏病逝、苏婉柔疯魔的事告诉了她。
苏清鸢手中的银针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继续给学徒们讲解:“风寒咳嗽的脉象多浮紧,治疗应以疏风散寒、宣肺止咳为主,常用的药方有麻黄汤、桂枝汤……”
直到学徒们都散去,医馆里只剩下她和张嬷嬷时,苏清鸢才缓缓坐下,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薄荷茶,喝了一口。茶水冰凉,却让她心中的那点复杂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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