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站立在永恒之湖那细腻如银沙的岸边,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而多余。眼前的景象已经超越了“美丽”或“壮观”这类词汇所能描述的范畴,它是一种直击灵魂的震撼,一种让人本能地感到自身渺小,却又奇异地与某种宏大存在连接起来的神圣体验。
卡尔张着嘴,目光呆滞地在那接天连地的世界之树与梦幻如液态水晶的湖面之间来回移动,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半晌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只剩下最朴素的感叹:“太……太美了……这……这根本就不是人间该有的景色……”
泽菲尔同样心潮澎湃,他那经过奥利安爷爷知识灌输和自身特殊经历锤炼的神经,此刻也在这神迹般的景象面前微微颤抖。他紫罗兰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巨树流淌的生命光华与湖面迷离的七彩光晕,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浓郁到近乎实质的生命气息涌入肺腑,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他轻声附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确实……无法用语言形容。这仿佛是世界的源头,生命的本身。”
莉蒂西莎站在他们身旁,看着两人那发自内心的震撼与迷醉,脸上露出了混合着自豪、虔诚与一丝复杂情绪的笑容。她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圣地,声音空灵而庄重:
“这里,永恒之湖与世界之树,是我们精灵一族代代相传、用生命与灵魂守护的圣地。它不仅仅是一片风景,更是万象晶璧大陆上,已知的最后一个……拥有如此磅礴、如此纯净、近乎本源生命气息的地方了。”
她的语气在说到“最后一个”时,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抹难以化开的凝重,那明亮的眼眸中也掠过一丝阴霾。
泽菲尔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语气和神情的变化。他转过头,看向莉蒂西莎,眉头微蹙,轻声问道:“莉蒂西莎,听你的语气……这里,或者说精灵族,是不是曾经出过什么事?与这片圣地的‘最后一个’有关?”
莉蒂西莎迎上泽菲尔关切而洞察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那口气息在这充满生命活力的空间里都显得格外沉重。她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目光投向那宁静而伟大的世界之树,仿佛在汲取诉说往事的力量。
“是的,确实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她的声音低沉了些许,“不过,说来话长。我们先好好感受一下这里吧,毕竟机会难得。等中午休息的时候,我们再慢慢说,可以吗?”
泽菲尔理解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他知道,有些回忆需要合适的时机和心境来开启。
于是,三人暂时将疑问压下,开始用心感受这片精灵圣地的奇妙。他们在银沙岸边漫步,脚下是柔软细腻的触感,身边是那些散发着柔和光芒、形态奇异的圣湖特有花卉,空气中浓郁的生命能量如同温暖的泉水,包裹着他们,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通体舒泰感,甚至连精神都变得异常清明和宁静。
莉蒂西莎熟门熟路地带着他们走到湖边一处小巧的码头旁,那里系着几艘造型优雅、仿佛由活着的古木自然生长而成的独木舟。他们登上其中一艘,莉蒂西莎坐在船尾,轻轻拨动湖水,小船便如同被无形之手推动,平稳而无声地滑向湖泊中央,滑向那棵支撑天地的世界之树。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世界之树的宏伟与不可思议。它的主干如同亘古存在的山峦,树皮上那些天然形成的魔法符文在近距离看更加清晰玄奥,隐隐流动着令人心悸的能量。垂落下的、散发着莹绿光芒的能量流和气根如同生命的瀑布,靠近时能听到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世界本源的嗡鸣与低语。巨树七彩琉璃般的叶片在头顶交织成无边的华盖,折射下的光芒变幻莫测,将小船和船上的人都染上了迷离的色彩。
小船在世界之树垂落的巨大气根间缓缓穿行,四周静谧得只剩下湖水被划开的细微声响和他们自己的呼吸声。在这里,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只有永恒的生命气息在缓缓流淌。泽菲尔闭上眼睛,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魔力核心在与周围环境发生着和谐的共鸣,那种舒适与充盈感,是任何冥想或魔法修炼都无法比拟的。卡尔也安静了下来,他趴在船边,看着湖水中那些发光的、形态优雅的鱼儿悠闲游过,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平和。
不知过了多久,当日光(尽管看不到太阳,但空间内的光线明显变得更加明亮和温暖)显示时间已近正午,莉蒂西莎才将小船划回岸边。
三人找了一处平坦的、被发光晶簇环绕的草地坐下。莉蒂西莎解下一直背着的那个精美藤篮,将露娜缇尔夫人准备的午餐一一取出。用干净叶片包裹的精灵馅饼依旧温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新鲜的水果水灵灵的,还有那些小巧精致的糕点。
在如此神圣而美丽的环境中用午餐,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享受。三人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欣赏着眼前永恒之湖与世界之树的绝景,心情都格外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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