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想告诉他们我们看不起庶子,连带着也没把这次联姻放在眼里?若是因此坏了大事,你们谁担待得起?!
瑶光日后在北靖又要如何自处?岂不是连她也要被婆家看轻了去!”
白老夫人被丈夫当众斥责,脸上青白交加,却又无法反驳,只得讪讪道:
“老爷息怒,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叫吴氏来问话……”
“不必了!”白老太爷余怒未消,“从现在起,昭月的嫁妆,我亲自过问!把单子拿来我看!若再有人敢在其中动手脚,以家法论处!”
恰在此时,白昭月前来请安。她今日穿了一身半旧的浅青色衣裙,未施粉黛,更显得纤细单薄。
她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顺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惶然,仿佛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
白老太爷看着她这副模样,再对比方才得知的嫁妆情况,心中那丝因联姻而起的、微乎其微的愧疚感被勾了起来,语气不由放缓了些:
“起来了。你大伯母已将你的嫁妆送过去了?可还……妥当?”
白昭月闻言,立刻垂下眼睫,跪了下来,声音轻柔却清晰:
“回祖父的话,大伯母已派人送去了。孙女……孙女深感大伯母与家族不易,祖父母平日操劳,还需为孙女这等小事费心,已是孙女的不是。”
她绝口不提委屈,反而先替长辈“开脱”,将姿态放到最低。
然后才微微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真诚的忧虑,语气越发小心翼翼:
“孙女深知,如今府中为瑶光姐姐备嫁,开销巨大,大伯母掌家辛苦,处处都需精打细算,祖母年事已高,孙女实不忍再让长辈忧心。
孙女得此归宿,已是家族恩典,不敢再奢求其他。只是……”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措辞,才继续缓缓道:
“只是孙女听闻,北靖侯府门第森严,最重规矩礼数。
四公子虽是庶出,却也是靖侯血脉,代表的是北靖颜面。
若……若孙女的嫁妆实在过于简薄,恐怕……恐怕北靖那边会觉得,我们白家是轻视庶子,未将此次联姻放在心上。
孙女人微言轻,受些委屈无妨,但万万不能因一己之事,影响了祖父联姻结盟的大计,若真是如此,孙女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她句句不提自己委屈,字字不离家族利益、两国邦交,每一个点,都精准地敲打在白老太爷最在意的地方。
她甚至特意提到“祖母年事已高”、“不忍长辈忧心”,更反衬出吴氏的不懂事和自己的“懂事”。
白老太爷听着她这番“深明大义”的话,再对比吴氏的所作所为和老妻的放任,心中那点愧疚和恼怒更甚。
看看!这才是顾全大局的孩子!虽然出身差了些,但心思清明,知道轻重!
“好孩子,快起来。”白老太爷亲自虚扶了一下,语气缓和了许多,
“你能如此想,祖父很欣慰。你放心,我白家的姑娘出嫁,断没有让人看轻的道理。
你的嫁妆,祖父会亲自替你把关,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门,绝不堕了我白家与北靖的颜面。”
白昭月适时地露出感激又惶恐的神情,再次深深一拜:“昭月谢祖父祖母垂怜!一切但凭祖父祖母做主。”
她面上感恩戴德,心中却一片冷然。看,只要触及利益,一向不管事的祖父也会立刻“垂怜”。
这份“风光”,是她用自身的利用价值换来的,而非源于丝毫祖孙亲情。
但她不会点破,反而要充分利用这份愧疚和重视。
她顺势轻声提出:“祖父,祖母,孙女别无他求,只盼能带上母亲留下的一些旧物,以慰思亲之情,也算留个念想……” 她适时地流露出些许脆弱和怀念。
白老太爷正在弥补心态上,大手一挥:“这是自然!你母亲的遗物,理所应当由你带走。
还有,田庄铺面、头面首饰,都会按规矩给你备足,绝不会比任何一家姑娘差!”
他这话既是说给白昭月听,也是说给一旁脸色难看的老夫人听,更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待白昭月走后,老太爷吩咐家丁:
“去!把大夫人给我叫来!”白老太爷声音冷厉,“还有,把给二姑娘备嫁妆的单子也拿来我过目!”
不多时,吴氏匆匆赶来,还未开口,便迎头遭到白老太爷一顿疾言厉色的斥责:
“你是怎么掌的家?目光如此短浅!昭月嫁去北靖,代表的是我白家的脸面,关乎的是两家的盟约!
你竟在嫁妆上如此克扣?是想让北靖觉得我白家穷酸破落,还是想告诉他们我们看不起他们靖侯的儿子?你这是要毁我白家吗!?”
吴氏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冷汗涔涔而下。
她原本只想趁机狠狠打压白昭月一番,却没深思这其中的关窍,此刻被公爹点破,才知自己险些闯下大祸。
白老太爷瞥到一旁借着请安跟来,正暗自幸灾乐祸的二儿媳曹氏,瞬间也没了好脸色,若非二房平日也少不了推波助澜,大房何至于如此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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