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木牌上,只刻着一个古朴的字和两个字,边缘还留着新凿的木屑,散发着淡淡的松香味。
另外,我压低声音,指尖轻轻点在地图上陇西的位置,你马上带着我的信物南下,联络陇西的李县令。他是我早年安插的人。让他火速筹集五十石精选的薯种,分三批经过驿站转运过来,伪装成皇帝赐种的车队北上。沿途张贴告示:奉诏颁行神农之赐——万寿甘薯种,恩泽河东苍生!晚上点灯赶路,用黄幡引路,一定要把声势搞大。
五天之后,营地渐渐恢复了平静,粥棚依旧热气腾腾,温暖帐篷里的薯苗长得更加茁壮,翠绿的叶片在炭火的暖光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湿润的植物清香。
但我心里清楚,风暴只是暂时躲起来了。
魏咎不会坐视自己的军心瓦解。
他要么投降,要么拼死一搏。
我命令羽林卫彻夜轮班站岗,箭上弦,刀出鞘,就等着那一声号令。
第七天凌晨,天还没亮,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兵刃破空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支大约五十人的小队,像饿狼一样扑向我的中军大帐。
他们以为能擒贼先擒王,却一头撞进了我精心布置的罗网。
帐外,早就埋伏好的羽林卫甲士无声地合围过来,铁靴踏地的声音像闷雷滚过冻土,只一个照面,就把这群乌合之众全部拿下了。
被押到我面前的叛军个个面如死灰,嘴唇冻得发青,呼吸喷出白雾。
其中一个人突然崩溃了,鼻涕眼泪一起流地哭喊:别杀我们!我们不想造反啊!我们只是想吃饱饭……
我挥手让羽林卫给他们松绑,又让人端上热腾腾的红薯粥和肉干。
瓷碗摸起来滚烫,油脂的香气扑鼻而来。
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平静地开口:饭可以吃,命也可以留。等他们吃完,我让亲兵把他们全部放回去,只附上了一封我亲笔写的信。
回去告诉魏咎,我可以给他三天时间。带着你的人,走出太行山投降。三天之后,再想出来,迎接你们的就只有刀了。
两天后,安邑城外,尘土飞扬。
魏咎领着他剩下的近千人,丢盔弃甲,跪在了我的辕门外。
黑压压的一片,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破烂战袍的猎猎声,还有某个孩子压抑的抽泣。
随行的官员都以为我会举行一场盛大的受降仪式,然后把领头的砍头,杀鸡儆猴。
但是,我没有。
我走出辕门,脚步踏在冻硬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
目光越过跪在最前面的魏咎,看向他身后那一双双麻木而恐惧的眼睛——那是千万张被时代碾过的面孔。
我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旷野:从今天起,河东设立屯垦营!所有愿意加入的人,不管之前做过什么,一概不追究!每个人,发给种薯两筐,划拨荒地二十亩,种出来的收成,三年之内,不征一分税!
人群一片死寂,然后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哗然。
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我伸手指向跪在地上的魏咎,大声说:魏咎,你既然能聚拢上千人,说明你有统领的才能。我就任命你为河东第一任,负责监督这一千人开荒种地,要是出了差错,唯你是问!
全场再次哗然。
一个老农吏忍不住上前半步:大人!这个人可是带头作乱的首恶,怎么能委以重任呢?
魏咎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嘴唇颤抖:你……你就不怕我再次造反?
我迎着他的目光,淡淡地说:怕。所以我给你三千张授田牌,让你亲眼看着这些人吃饱饭、安家落户。当你知道他们眼里重新有了光,你就再也举不起刀了。
风掠过旷野,卷起尘土。
魏咎愣了很久,终于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消息像风一样传开,周边郡县的流民听说后,纷纷拖家带口前来投靠。
一座座屯垦点像雨后春笋一样在荒芜的河东大地上建立起来。
那天晚上,万籁俱寂。
我独自坐在营帐里,就着跳动的烛火,在一卷竹简上写下《帝国边缘地带稳定模型》的纲要,核心就是八个字:用粮食代替刀兵,用田地代替牢狱。
竹简的边缘已经被指尖磨得温热,墨迹还没干,映着火光微微发亮。
帐帘突然动了一下,冷风灌进来,吹得火苗摇曳不定,光影在墙上舞动像鬼魅一样。
阿芜匆匆走进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她递上一卷用火漆密封的密诏,上面是嬴政独有的铁画银钩的笔迹。
我展开诏书,滚烫的字迹映入眼帘:爱卿用五谷作为兵器,不流血就平定了河东,真是我的张良啊。速回咸阳,有大事商量。
我凝视着跳动的烛火,手里的竹简被捏得作响。
嬴政说我是他的张良……可是张良只为帝王谋划天下,而我想改写的,是这片土地上所有人的命运。
远处的田野上,几点篝火静静地燃烧着——那是新开垦的屯垦区,守夜人在照看薯苗。
夜风送来泥土翻新的气息,混合着嫩芽破土的清新味道。
一颗破土而出的红薯,真的能撬动一个庞大的帝国吗?
我不知道答案。
我只知道,当千万双饿得快要死掉的手第一次捧起热粥的时候,他们眼中的光芒,比任何刀剑都要锋利。
而这光芒,终将传回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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