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商当场面如死灰。
而我呢,在这场风波的中心,收到了苏禾从遥远西域送来的第二封密信。
信里说,使团的幸存者已经在龟兹绿洲站稳脚跟,还在那里发现了一种当地人广泛种植的作物,藤蔓很长,地下的块根长得像红薯,产量特别高,就是生吃味道涩,甚至会让人头晕舌头发麻。
信里附了详细的植物形态描述,还有用油布包着的土壤样本。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木薯!高产,耐旱,但是含有剧毒的氰化物。
我立刻把这个消息,连同苏禾的信,带到了我的疯子议事堂。
这东西能吃,但是有毒!我开门见山。
瞬间,议事堂炸开了锅。
毒?我老家那边用石灰水泡山货去苦味,不知道行不行?一个来自南郡的老兵提议。
不对,既然是块根,说不定可以嫁接在咱们大秦的薯蓣上,改良它的性质!另一个懂点农活的匠人反驳。
磨碎,反复淘洗,再晒干,说不定能去掉毒性!一个曾经当过厨子的男人大声说。
我看着他们争得面红耳赤,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
我把其中最可行的几条建议一一记下来,连夜整理成一份《西域作物试种七策》,又根据他们对绿洲地形的描述,画了一幅全新的绿洲灌溉渠系图。
我把这两样东西,连同苏禾送来的土壤样本分析,一起封进加急驿传的信筒里。在奏报的最后,我特意注明:这些策略出自察远方署各位的讨论,不是臣妾一个人决定的。
我要让嬴政,让整个大秦,都看到这群的价值!
月底的时候,嬴政召我进章台宫。宫殿里灯火通明,他的御案上摊开着一幅巨大的地图。那不再是简陋的布帛,而是匠作府用青铜镶边、精铜浇铸的新沙盘,山川河流,看得清清楚楚。
在那片代表西域的广阔土地上,赫然多了二十多个新地名,最西边的三个用小篆清清楚楚地标着:、、。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那片未知的疆域,最后停在最遥远、最模糊的两方尽头。他没有看我,目光仿佛穿透了青铜地图,望向了无穷的远方。
你曾经说,在世界的另一端,还有一个。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他们的血脉,真的和我们大秦同源吗?
我垂下眼睛,恭敬地回答:陛下,也许血脉不同,风俗各异。但据臣妾所知,他们也崇尚法律,尊重工匠,并且发自内心地敬畏一种叫做的力量。
嬴政久久没有说话,整个大殿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过了好久,他才收回手指,转头看着我,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睛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如果有一天,朕的使者,朕的军队,真的走到了那里......他们,该对那里的人说什么?
我抬起头,迎上那双足以睥睨千古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就说——日出之地,有故人来。
他笑了,那是一种如释重负,又带着无尽向往的笑。
从章台宫退出来,走在被月光浸染的石阶上,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那份书稿。那上面,是我凭着残存的记忆,费尽心血才推演出来的《地球经纬度简略推演稿》。
世人都觉得相信世界很大是一种疯狂。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疯狂,是坚信这片广阔无垠的世界,能被人的双脚一步步走完。
而我,正在这咸阳城里,亲手养大一群准备把它走完的疯子。
风从远方吹来,带着沙砾和草木的气息。我抬头望向衙署的方向,那块早就做好却迟迟没挂的牌匾,仿佛就在眼前。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这股东风,不是来自朝堂,也不是来自宫廷。我在等一个信号,一个能让这群彻底卸下所有枷锁,也能让所有觊觎者彻底死心的信号。
而这个信号,必须由始皇帝本人,亲手点燃。在那之前,我的察远方署,只能是一个存在于诏令和传说中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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