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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时间已经过了九年,雍亲王府的日头在平淡无波中挪移,雍亲王的子嗣也愈发丰盈,又添了二子一女。
耿庶福晋添了六阿哥弘昼,林格格(王府侍妾升上来的)得了七阿哥弘瞻,曹格格膝下也多了个二格格,唤作夏琳(原温宜)。
直到康熙六十一年冬,寒气冷的入骨。
紫禁城琉璃瓦上的积满了风雪,空气沉得像块铁,压得人心头发慌。
畅春园深处,年老的康熙皇帝已经缠绵病榻,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储位悬空,将整个朝堂拖进了最后也是最惨烈的旋涡。
那场牵动天下的“九王夺嫡”,终于走到了紧要关头。
八阿哥胤禩,素有贤名,颇得朝中官吏支持,势头正盛。
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背景雄厚,是胤禩的钱袋子。
十四阿哥胤禵,远在西北,是皇帝亲封的大将军王,虎视眈眈,叫人不敢小觑。
朝堂之上,暗流早已化为明枪。
奏章雪花般的飞向病榻前的康熙,字里行间尽是朝堂的攻讦倾轧。
兄弟手足之情,在至尊权柄面前不值一提,只剩下你死我活的算计,冰冷刺骨。
风暴的中心,雍亲王胤禛沉默不语。
他依旧是不结党、不营私,只知埋头苦干的“孤臣”。
在康熙病榻前,他亲奉汤药,衣不解带,孝子纯臣的模样做得十足。
回到王府书房,烛火常摇曳到深夜,一道道无声的指令顺着粘杆处秘密的渠道淌出去,不动声色地调整着京畿防务,联络着关键位置上的钉子。
年羹尧在西北拥兵自重,可他家族的老根、粮饷的命脉,早已被胤禛多年埋下的暗线不动声色地攥紧。
步军统领隆科多,这位康熙晚年倚重的老臣,也在胤禛坚持不懈的渗透与重诺面前,悄然偏向了这边。
胤禛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在腥风血雨里,将野心欲望深深埋藏在恭顺谦卑的面具之下,只待那最致命的时刻。
冬月十三日这天,畅春园清溪书屋。
康熙帝躺在床榻上,已气息如丝。
他浑浊的目光费力地扫过榻前跪伏的皇子重臣,最终落在雍亲王胤禛身上。
那目光复杂难辨,审视、托付,或许还有一丝深藏的……了然?
枯槁的手艰难抬起,指向胤禛,喉咙里滚着含混不清的字眼。
“皇……四子……人品贵重……深肖……朕躬……传……传位于……雍亲王……”
遗诏宣出,满堂皆惊!
胤禩一党虽早有预料,此刻仍如五雷轰顶,面无人色!
胤禟、胤?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然而,隆科多早已率重兵将畅春园围得铁桶一般,粘杆处的暗卫像影子般扼守着所有紧要处。
年羹尧远在西北,其心腹将领已得了密令,死死盯住了蠢蠢欲动的十四爷大军。
在隆科多、张廷玉等顾命大臣的簇拥下,在绝对武力的震慑下,雍亲王胤禛,于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二十日,在太和殿登基御极,改次年为雍正元年。
尘埃落定,一个崭新的时代,带着铁与血的气息,开始了。
新帝登基,百废待兴。
前朝暗流依旧涌动,而后宫的册封旨意,却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新的风暴。
册封皇后的旨意由新帝雍正亲笔拟定,在朝会上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道法乾坤,内治乃人伦之本。咨尔雍亲王侧福晋瓜尔佳氏,毓质名门,温良贤淑。事朕潜邸,克尽敬慎,诞育皇嗣,功在宗祧。懿范聿昭,允合母仪于天下。兹仰承皇考慈谕,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尔其祗承景命,善保厥躬。表正六宫,母仪天下。钦哉!”
瓜尔佳·馨妤!皇后!
旨意一出,满朝哗然,尤其是那些古板恪守“嫡庶尊卑”的老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雍亲王潜邸的嫡福晋,明明是乌拉那拉·宜修!
皇后之位,竟越过正室嫡妃,落在一个侧福晋头上?
紧接着,对其他妃嫔的册封一一宣读:
“乌拉那拉氏宜修,封为娴妃。”
娴妃!仅仅是个妃位!连贵妃都不是,更遑论皇贵妃!
位份不仅远低于皇后,连统领六宫的权柄也无!
“年氏世兰,封为华妃。”
“李氏,封为齐妃……”
“……”
朝堂上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臣按捺不住,联袂出列,脖子梗得通红,声音发颤:
“皇上!皇后乃一国之母!娴妃乌拉那拉氏乃潜邸嫡福晋,名分早定,多年持家,并无失德之处!纵然瓜尔佳皇后贤德有功,然尊卑有序,嫡庶有别,万望皇上三思,或立娴妃为后,或至少册为皇贵妃,以正天下视听,否则,恐招致非议,有损陛下圣德清名啊!”
这话引来不少老臣的附和。
一时间,“正嫡庶”的声音在殿内嗡嗡作响。
娴妃宜修的父兄站在角落,脸上掠过一丝扭曲的希冀与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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