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黄花机场的停机坪被夜雨浇得发亮,李伟三人刚走下舷梯,就被举着“春芽救援”灯牌的人群围住——湖南农业大学的李教授带着两名学生,粉丝“苗家阿妹”拉着弟弟小秦挤在最前面,姐弟俩裤脚的泥点还没干透。
“李老师,可把您盼来了!”小秦抢着接过李伟的救援包,目光落在包侧的牦牛角挂饰上,“这角磨得真亮,是藏区牧民送您的吧?我们在直播里见过您提过!”
李伟笑着点头,指尖摩挲过温润的牛角:“是帮他们建预制菜厂时,扎西大叔特意打磨的,说牦牛角在藏区是‘平安符’,能挡风雨。”
“别这么说,我们是来搭把手的。”李伟拍了拍小秦的肩膀,目光立刻锁住他缠着纱布的手腕,“这伤怎么弄的?”
苗家阿妹撩了撩沾着雨水的刘海,语气轻快却藏着后怕:“昨天救我爷爷时,被朽坏的房梁木刺扎的,就破点皮。现在龙鼻嘴村外的桥被冲断了,汽车进不去,我们备了三辆摩托车,走山间小路绕过去,大概要两个小时。”
李教授立刻递过一份塑封的灾情地图,红笔圈出的龙鼻嘴村像片孤立的柳叶,泡在蓝色的洪水标记里。“全县12个村受灾,就数这儿最偏,现在完全断联。”他指尖重重敲在地图上,“村支书用卫星电话说,32位老人被困,8位有慢性病,降压药、降糖药早就断顿了。”
雨丝斜斜打在地图上,晕开一小片水渍。“这蓝色区域是今早更新的洪水范围,比昨天扩了三分之一。”李教授的声音沉下来,“再下几个小时,连唯一的高地都要被淹。”
摩托车在盘山路上颠簸,夜雨顺着头盔面罩往下淌,能见度不足五米,车灯只能在雨幕中戳出个昏黄的小圈。周小雨坐在李伟身后,把装着沈亦舟爷爷笔记的背包搂得紧紧的,背包带勒出了肩窝。
“直播信号时断时续,但定位一挂出去,粉丝群直接炸了。”她掏出手机,屏幕在雨夜里亮得像块小太阳,“湖南的老周说冲锋舟已从长沙出发,张总的急救包在怀化中转,‘老茶客’团长刚发了捐款统计——北京、上海、广东的粉丝凑了28万,明天就能采购物资走应急通道。”
“告诉团长,捐款分三批用,像我备菜似的,得留后手。”李伟猛拧油门,车轮碾过碎石溅起水花,稳稳避开一块从山坡滚落的落石,“第一批买燃油、救生衣、应急食品;第二批囤药品、消毒水、帐篷;第三批全留着灾后重建,一分都不能动。”
他侧头朝身后的沈亦舟喊,声音被风雨扯得发飘:“你爷爷笔记里是不是说过,救灾和淮扬菜备料一个理?得留有余地!”
沈亦舟紧紧抓着车座,高声回应:“没错!我爷爷写过‘灶间不慌在备料,灾区不乱在囤粮’,当年他支援灾区后厨,就是这么规划食材的!”
凌晨一点,摩托车终于冲进龙鼻嘴村外围的临时安置点。几顶蓝色救灾帐篷在风雨中抖得像惊弓之鸟,手电光在浑浊的洪水上划出一道道破碎的银线,远处传来老人的咳嗽声和孩子的啼哭声。
村支书秦大山迎上来,黝黑的脸被雨水泡得发亮,胡茬上挂着水珠:“李老师,可把你们盼来了!村东头的秦大爷困在二楼,水都快漫到窗台了,他有心脏病,我们不敢硬来啊!”
沈亦舟跟着秦大山往村东蹚,洪水漫过小腿,冰冷的水流裹着树枝、碎石往裤腿里钻,踩在泥里深一脚浅一脚。远处一栋老砖房孤零零立在洪水里,二楼窗口隐约有个佝偻的身影,像片随时会被吹落的枯叶。
“那就是秦大爷。”秦大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发颤,“房子是土改时建的老砖房,墙都裂了指宽的缝,随时可能塌。我们搭了三次木梯,全被浪冲断了。”
李伟蹲下身,手掌插进浑浊的洪水里,指尖感受着水流的力道。他抬头望了眼风向,额前的碎发滴着水:“雨小了,风从北往南吹——把救生绳绑在旁边老槐树上,我泅过去。”
他利落地脱掉外套,露出里面速干衣紧绷的肩线:“我在藏区练过冰河里救人,这点浪不算啥。”
沈亦舟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得声音都变了:“等等!我爷爷笔记里有洪水救人的法子,他当年在淮安救过后厨老师傅,有经验!”
沈亦舟迅速翻开油纸包着的老笔记,泛黄的纸页被雨水打湿一角,他指着歪歪扭扭的字迹:“你看,我爷爷写‘洪水救人如翻刀工,顺力而为’,千万别逆着水流游,费力气还危险。”
他从背包里掏出个旧帆布包,里面的东西用塑料袋层层裹着:“这里有防水火柴和姜茶粉,是我爷爷的应急老物件。救上来赶紧煮一碗,别让老人冻着抽筋——他说过,受灾的老人跟炖烂的肉似的,禁不起寒。”
周小雨趁机支起直播架,镜头抖着对准洪水中的砖房,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家人们,我们到龙鼻嘴村了!一位有心脏病的秦大爷困在二楼,房子随时可能塌,我们的‘邪修菜大师’李老师要泅水救人!懂水上救援的家人,快给李老师支支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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