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里,老板娘正拿着抹布,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邻桌。头顶那台老旧的吊扇“吱呀”作响,像是在为这个沉闷的午后,哼唱着一首疲惫的歌谣。
林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那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像一根细小的冰针,悄无声息地扎进了这碗牛肉面带来的温热里。
“清源县的水很深,年轻人,脚别伸得太长了。”
没有威胁的字眼,没有恶毒的咒骂,只有一句看似过来人的“忠告”。可这平淡的语气背后,却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冰冷,像一条滑腻的蛇,正从某个阴暗的角落,吐着信子,默默地注视着你。
秦峰刚把最后一口面汤喝完,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就看到林正的脸色有些不对。那不是紧张,也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近乎专注的、像是在解一道数学题的神情。
“怎么了?”秦峰放下碗,凑了过来。
林正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机屏幕转向他。
秦峰的瞳孔猛地一缩。那张刚刚因为一碗面而舒展开的脸,瞬间又绷紧了,像一块被投入冰水的烙铁。他一把抢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着,似乎想从那串数字里,把背后的人给揪出来。
“他妈的!”秦-峰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帮狗东西,动作够快的!”
他抬起头,眼神里燃着一团火,压低了声音对林正说:“别怕,这帮人就是纸老虎,只会背后搞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大不了,我这身警服不穿了,也得护着你。”
他的话里,带着一股子不计后果的狠劲。
林正却笑了。他拿回手机,从容地将那个陌生号码存进了通讯录,联系人姓名那一栏,他想了想,输入了三个字:“热心人”。
秦峰看得一愣:“你这是干什么?”
“留个纪念。”林正把手机揣回兜里,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起碗里剩下的一根青菜,“秦队,你不觉得,这短信来得正是时候吗?”
“时候?”秦峰没好气地说,“这是催命符!”
“不,这是军功章。”林正将青菜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他们急了。我们刚从纪委出来,他们就知道了,还这么快就送来了‘关心’。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走对路了,而且,一脚就踩在了他们的尾巴上。”
他看着一脸错愕的秦峰,继续分析道:“而且,发短信,而不是打电话,说明对方很谨慎,不想暴露声音。内容是劝退,而不是直接威胁,说明他们现在还不想把事情闹大,或者说,他们还不确定我们到底掌握了多少东西,想先试探一下我们的反应。”
【叮!盟友‘秦峰’的行动意志已加固。协同作战效率提升。】
脑海中,系统提示音一闪而过。
秦峰愣愣地看着林正,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一条能把他气得七窍生烟的威胁短信,到了这个年轻人这里,居然被拆解成了一份条理清晰的“敌情分析报告”。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秦峰下意识地问道,他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听从林正的判断。
“怎么办?”林正把最后一口汤喝完,用餐巾纸擦了擦嘴,站起身,“结账,然后去干我们该干的事。他们越不让我们伸脚,我们就越要把这潭水,给它踩到底。”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让秦峰感觉浑身的血都热了起来。
两人走出面馆,午后的阳光依旧刺眼,但他们心里的方向,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老王的遗物,一部分被他家里人领走了,还有一部分工作上的东西,按规定,封存在了局里的档案室。可那个档案室,没人批条子,根本进不去。”秦峰一边走,一边说出了眼下的难题。
“三年前的东西,现在还在档案室吗?”林正问道。
“应该不在了。”秦峰摇了摇头,“档案室地方紧张,超过一年的封存物品,一般都会转移到机关大院后面那栋废弃的老办公楼里去。那里有个地下储藏室,跟个仓库似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里堆。”
“有人管吗?”
“有个叫老孙头的门卫,五十多岁,快退休了,平时就负责锁个门。不过我跟他不熟。”秦峰有些犯难。
林正停下脚步,看着他,忽然问:“秦队,你以前在刑警队,跟治安大队的关系怎么样?”
“那还用说?穿一条裤子的交情。怎么了?”
“治安大队是不是经常要处理一些……比如,家犬扰民,或者流浪犬伤人之类的小事?”
秦峰一愣,不明白林正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啊,这种事,我们刑警队可不管。”
“那就好办了。”林正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我听说,老孙头养了一条大狼狗,宝贝得跟亲儿子似的。”
半小时后,清源县机关大院的后门。
秦峰领着一个穿着治安警服的年轻警察,手里还牵着一条威风凛凛的德国牧羊犬,找到了正在门卫室里打盹的老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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