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四年(公元187年)腊月二十至中平五年(公元188年)正月初十,云中郡全境。
朔方军的铁蹄踏破成乐王庭的余烬未冷,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复仇的号角,已席卷向云中郡十一县广袤而破碎的土地。休屠王挛鞮乌维虽重伤遁走,但其麾下右贤王挛鞮鹿蠡盘踞武进、原阳,左谷蠡王挛鞮呼衍蛰伏北舆阴山,更有无数依附的大小部落散居沙陵、沙南、定襄、咸阳、武泉、犋阳等地,依旧占据着水草丰美的牧场和汉家故地的废墟。王康的帅令冰冷而清晰:**分兵扫荡,犁庭扫穴!凡不奉朔方号令者,无论部落大小,尽屠其丁壮,俘其妇孺,焚其积聚!云中之地,不容二主!**
深青色的军旗在塞北的狂风暴雪中猎猎招展,五支锋锐的铁流,如同五把巨大的铁梳,带着死亡与秩序的冰冷意志,狠狠犁向云中郡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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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线:黄河锋镝(沙陵、沙南、犋阳)
赵云的白袍与王续胡骑营的羌旗,并辔驰骋在黄河“几”字弯东岸的茫茫雪原之上。沙陵、沙南、犋阳三县故地,依托黄河水脉,是休屠诸部重要的过冬牧场,部落星罗棋布。
“报!赵将军,王校尉!前方二十里,犋阳旧城西,发现大部落‘秃发’部,约两千帐,控弦八百!其斥候已发现我军,正驱赶牛羊向河套深处迁徙!”游骑飞报。
“想走?”赵云剑眉一挑,亮银枪遥指,“王续!”
“末将在!”王续眼中闪烁着羌人特有的锐利与好胜。
“着尔胡骑营为先锋,截断其北逃之路!迫其决战!”
“胡骑营!随我来!”王续用羌语厉声呼喝,五千羌骑爆发出狼嚎般的战吼,鞭策战马,如离弦之箭,在雪原上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迅猛地扑向秃发部迁徙队伍的侧翼!角弓鸣响,箭如飞蝗,仓惶北逃的部落队伍瞬间大乱,人喊马嘶,牛羊惊散!
“骁骑营!两翼包抄!降者免死,顽抗者杀!”赵云令旗挥动,五千骁骑精骑如雪崩般从正面压上!白袍银甲在雪光中耀眼夺目,如同天兵降临。
秃发部首领眼见退路被断,汉军精骑势大,绝望中试图组织抵抗。然而,王续的羌骑如同跗骨之蛆,利用精湛的骑射不断袭扰切割,将部落护卫队打得七零八落。当赵云亲率骁骑营主力如同钢铁洪流般碾过仓促结成的防线时,抵抗彻底崩溃。战斗演变为一场追击与屠杀。试图反抗的丁壮被无情斩杀,妇孺老幼哭喊着跪地投降。
战果:阵斩顽抗丁壮六百余级,俘获秃发部众一万一千余口(含妇孺),缴获牛羊三万余头,战马两千匹。顽抗者头颅筑京观于黄河之滨,降者依令处置:丁壮尽为苦役,妇孺幼童编入归化屯名册。
同样的场景在沙陵、沙南接连上演。赵云稳坐中军,王续的胡骑营则充分发挥了其游牧骑射的优势,或长途奔袭截断,或小股骚扰疲敌,为大军的合围歼敌创造了绝佳战机。西线三县,大小七个部落被扫平,无一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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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线:阴山锁钥(北舆、武泉、原阳东部)
阴山北麓,风雪更甚。张辽的狼骑营与王宪的突骑营,如同两道灰色的铁流,穿梭于崎岖的山谷与冰冻的河床之间。他们的目标,是盘踞在北舆(今呼和浩特市北)及阴山隘口附近的挛鞮呼衍残部,以及依附于他的几个小部落。
“张校尉!斥候探明,呼衍残部约三千骑,裹挟妇孺万余口,隐匿于黑风峪深处!其地三面环山,仅一隘口可入,易守难攻!呼衍似有凭险死守,或寻机北遁鲜卑之意!”王栓麾下的精锐斥候带来了关键情报。
张辽勒马,望着前方如同巨兽之口般的黝黑山谷,眼神沉静。“凭险?哼。”他转向身旁沉默如铁的王宪,“王校尉,尔突骑营自北麓攀援而上,可能?”
王宪目光扫过陡峭覆雪的崖壁,重重点头:“能!末将亲自带队!”
“好!”张辽眼中寒光一闪,“着尔精选擅攀爬之锐士五百,携钩索、短刃、强弩,自北麓绝壁攀援而上,占据峪顶!听号箭为令,自上而下,攻击隘口守军!本将亲率狼骑主力,于隘口外佯攻,吸引其注意!”
风雪之夜,王宪亲率五百死士,如同壁虎般,在光滑冰冷的岩壁上艰难攀爬。寒风如刀,冻僵了手指,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但他们眼神坚毅,沉默无声。这些人,大多是从苦役营地狱里爬出来的,对“命令”和“机会”的珍视远超常人。三个时辰后,当第一缕天光刺破黑暗,五百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黑风峪的制高点!
咻——!
一支裹着油布的火箭撕裂晨曦,射向峪口守军营地!
“杀——!”王宪的怒吼从山顶炸响!五百支强弩居高临下,向狭窄峪口内的休屠营地倾泻下死亡之雨!滚木礌石轰鸣砸落!
“狼骑!破隘!”几乎同时,峪口外,张辽的令旗猛挥!早已蓄势待发的狼骑营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向因山顶突袭而陷入混乱的峪口守军!内外夹击之下,号称天险的黑风峪隘口,半日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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