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九月初三(公元197年)长安城的秋意已深,灞水两岸的垂柳染上了层叠的金黄。当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城西宽阔的官道上便响起了沉重而整齐的马蹄声与脚步声,如同大地沉稳的心跳,由远及近,震动着长安新城的基石。一支雄壮的军队,披着深秋的寒霜,如同蜿蜒的玄色巨龙,自陇坂方向蜿蜒而来。兵戈的锋芒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一面面浸染着风沙与血火的“赵”、“徐”、“张”字将旗猎猎作响。这正是平定安定、北地二郡,屠戮三万一千级,扬威西陲的凯旋之师。
征西将军赵云银甲白袍,胯下照夜玉狮子当先而行,亮银枪斜挂马鞍,英挺的面容带着征尘洗练后的刚毅。左后侧,徐晃魁梧如山,掌中大斧寒光内敛;右后侧,张合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道路两旁自发汇聚、越来越稠密的百姓。铁骑营、陷阵营、豹骑营、游骑营……一营营百战精锐紧随其后,队列森严,甲胄铿锵。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队列中那些背负着崭新制式强弩的军士,弩臂上精心雕刻的“神臂”二字在阳光下若隐若现——这正是军器监月产已破七百张、令羌胡胆寒的新锐杀器。更后方,是装载着缴获的兵甲、成群的牛羊马匹以及押解着归顺羌胡部众的绵长车队。整个队伍,散发着百胜之师特有的、令人望而生畏的肃杀之气与无上荣光。
“恭迎征西将军凯旋!恭迎王师凯旋!”不知是谁率先喊出,随即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浪从明光门城楼、从官道两侧汹涌而起,直冲云霄。长安的百姓,用最朴素的热情,迎接这支为他们带来西北安宁的铁血之师。
几乎就在赵云大军抵达明光门外的同时,另一支风尘仆仆却仪仗鲜明的队伍,正由东南方向疾驰而来。礼曹掾孙乾(字公佑)端坐车中,手持象征王康权威的节杖,面容虽带旅途劳顿,眼神却炯炯有神,难掩兴奋。他身后的护卫骑士高举着代表朝廷天使的旌节,簇拥着一辆密封严实的辎车,里面装载的,正是决定西北格局的朝廷诏命。
骠骑将军府白虎节堂内,王康端坐主位,深青色袍服衬得他渊渟岳峙。阶下,程昱、陈宫、贾诩、赵俨、崔琰等核心文武肃立两侧,气氛庄重而隐隐沸腾。赵云、徐晃、张合甲胄未卸,征尘未洗,立于武将班列之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手持黄帛诏书、稳步踏入堂中的孙乾身上。
孙乾行至阶前,展开那卷沉甸甸的诏书,声音洪亮而清晰,回荡在寂静的节堂:
“制诏:骠骑将军、假节钺、都督并司二州军事王康,忠亮天挺,雄略世膺。总戎朔方,克复并土;虎步关中,底定司雍;西征羌胡,血涤边尘,功烈赫赫,社稷是凭!今特晋封康为晋侯,食邑三万户!拜大将军,假黄钺,都督雍、并、凉三州诸军事!领雍州牧、并州牧!开府仪同三司!赐九锡,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咨尔元侯,其祗服朕命,绥靖西陲,永固汉室,以副倚重之怀!建安二年八月丙寅。”
“大将军!都督三州!晋侯!”堂中众人心中俱是一震!这已不仅是名正言顺,更是位极人臣!晋侯爵位,开国封疆;大将军号,武臣之极;都督雍并凉三州诸军事,名实相符地掌控了整个西北的军权;雍州牧、并州牧,更是将行政大权牢牢握于掌中!九锡殊礼,更是将王康的地位推向了人臣所能想象的巅峰。曹操纵然有千般不愿、万般忌惮,在袁术称帝、河北未平、王康兵锋正盛的三重压力下,终究选择了承认既成事实,送来了这顶足以让天下诸侯侧目的王冠。
孙乾宣诏毕,王康离席,整肃衣冠,面向代表天子的诏书方向,躬身行大礼:“臣王康,诚惶诚恐,叩谢天恩!敢不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攘除奸凶,安靖西土,以报陛下厚恩于万一!”声音沉稳,却蕴含着掌控乾坤的力量。他起身,接过孙乾恭敬呈上的诏书与象征大将军权威的印绶、黄钺。当那沉甸甸的黄钺入手,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弥漫开来,宣告着西北格局的彻底重塑——从今日起,他王康,便是名实相副、开府建衙、节制三州的大将军、晋侯!
仪式既毕,气氛稍缓。孙乾这才上前一步,低声道:“主公,乾离许都前,曹司空于府中私宴饯行,席间曾有一番肺腑之言,嘱乾务必转达大将军。”
王康目光微凝:“哦?孟德有何话说?”
孙乾清了清嗓子,模仿着曹操那特有的、带着几分枭雄慨叹与复杂情绪的语气:“‘文和既归将军,想必已知操少年之志。操尝言,欲望封侯作征西将军,然后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此平生所愿足矣!’言及此,司空执杯,目光似穿透宫阙,望向西北,”孙乾顿了一顿,继续道,“司空继而叹道,‘今观王承业所为,西定羌乱,血沃陇坂,行《平羌令》以靖边陲,扬汉家威仪于朔漠,此等功业,实乃操昔日征西将军之梦所寄也!虽道不同,然此志此心,操深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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