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情爱是最高明的伪装,真心是最奢侈的赌注。当棋盘上的棋子以为自己跳出了方格,却不知只是落在了更大的局中——每个人都身陷囹圄,每个人都是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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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燕王第三子朱高燧奉父命前往济南公干。明面上是巡视地方,体察民情,实则为燕王府即将到来的“靖难”之举,笼络山东地方的潜在势力,探听各方动向。
唐府为此举办了盛大的接风宴。灯火通明,觥筹交错。朱高燧一身宝蓝色暗纹四合如意云纹锦袍,身姿挺拔,眉眼继承了燕王一系的英挺,却又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风流意态。他嘴角常噙着笑,应付着唐静贤近乎谄媚的敬酒与吹捧,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全场,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与精准的算计。
当他的目光掠过角落里那个安静布菜、仿佛与周遭喧嚣格格不入的身影时,微微顿住了。
苏妙清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襦裙,乌发简单地绾起,插着一支不起眼的玉簪。她低眉顺眼,动作轻柔,像一幅淡墨写就的仕女图,与宴会上那些浓妆艳抹、争奇斗艳的官眷形成了鲜明对比。那种游离于外的疏离感,反而勾起了朱高燧的兴趣。
“唐大人果然是好福气啊,” 他举起酒杯,目光却如有实质般流连在苏妙清那露出一段白皙脖颈的侧脸上,“府中竟藏着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似的人儿。真是羡煞旁人了。”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几分慵懒的调侃,却清晰地传到了苏妙清耳中。
她执壶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随即恢复平静,头垂得更低,耳根却悄悄染上一抹绯红。
唐静贤何等精明,立刻捕捉到朱高燧眼神中的意味,心中窃喜,面上却故作惶恐:“殿下谬赞了,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妾室,上不得台面,殿下不嫌弃她粗笨就好。” 他暗中给苏妙清递了个眼色。
稍后,在唐静贤的刻意安排下,朱高燧借口请教济南风物与某些孤本古籍,自然而然地与苏妙清搭上了话。
他谈吐风趣,引经据典却不显卖弄,偶尔谈及南北见闻,更是引人入胜。苏妙清自幼跟随母亲见识过三教九流,江湖术士,官场蠹虫,何曾见过这般俊朗高贵、言谈举止间既有天家威仪又不失温柔体贴的年轻男子?唐静贤那令人作呕的嘴脸,瞬间被对比得如同淤泥之于天上白云。
在一次“无意”的递送书卷时,他的指尖轻轻碰触到她的手背。那触感温热,带着薄茧。苏妙清感觉自己的心尖,像是被一片最轻柔的羽毛极快地搔了一下,猛地一颤,一股陌生的、带着酥麻的热流悄然蔓延开,让她几乎握不住那卷书。
‘这便是……心动么?’ 她慌乱地缩回手,心头小鹿乱撞,不敢再看他的眼睛。那曾经被母亲教导需要警惕和利用的“情爱”,此刻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击中了她。
朱高燧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带着一种猎物即将入网的从容。
此后,朱高燧便常借故往来唐府。有时是与唐静贤“探讨”经文政务直至深夜,有时是“顺路”送来些精巧别致、显然是费了心思从各地搜罗来的首饰点心,或是几本她偶尔提及感兴趣的杂书。他的关怀无微不至,却又恰到好处地保持着距离,仿佛真的只是一位欣赏她才情、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他的甜言蜜语,如同窖藏了多年的醇酒,滋味甘洌,入口绵柔,后劲却足。他描绘的未来,远离济南这令人窒息的牢笼,远离唐静贤的觊觎,有他的庇护,有尊荣的生活……这些画面,对于从未真正尝过情爱滋味、在压抑和利用中长大的苏妙清而言,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她像一只久困黑暗的飞蛾,终于看到了炽热的光源,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理智尚存,却已在情感的浪潮中节节败退。她开始期待他的到来,为他精心打扮,因他一个赞许的眼神而欣喜半天。
苏玉婵冷眼旁观着女儿一日日深陷情网,非但不阻止,反而在某次母女私下相见时,语气平淡得近乎冷酷地怂恿道:“朱高燧是燕王爱子,身份尊贵无比。你若能怀上他的骨血,无论男女,于吾教未来大业,皆是莫大助益。这,才是你真正价值的体现。”
价值……又是价值。苏妙清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但很快被对朱高燧的迷恋和对未来的憧憬所淹没。或许,母亲是对的。有了孩子,她和他的联系就更紧密了,不是吗?
时机成熟。一日,在唐府那间充斥着书卷与阴谋气息的书房,窗外月色朦胧。朱高燧借着几分恰到好处的酒意,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在“你知道我的图谋不轨,我知道你的半推半就”的默契中,一切水到渠成。
朱高燧的皇家血液化作喷涌的激流,浇灌了无为教圣女心中那朵名为“爱情”的虚幻之花。她在他的怀抱中颤栗,感受着那既陌生又令人沉沦的悸动,仿佛抓住了生命中第一根,也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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